林剑澜听他说的凄惶,想到院外秦、罗二人对他说起母亲失去神智后只知道要去长安,还有那口不断呢喃的“霄羽”二字,不禁落泪。
林霄羽道:“那一计换下了你们的性命,后来我又为乱松做了三件事情,每一件完成,我便可在第二年的花朝节那天,隔着那水晶窗远远的看着你娘,虽只半日,却足够我回忆数年,每每想起都像是昨天才发生的事情。”
他话音似带笑意,仿佛仍在仔细回味一般,林剑澜似乎看见他趴在窗边,是怎样贪婪的一眼也不舍得眨的看着梨花树下的女。他复又抬起头专注的看着那一墙梨花,日积月累绘就了这十数载的思念,蔓延着这样浓重的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心酸。
林剑澜道:“着眼江湖分化门派,花王盛会聚贤纳才,还有什么?将天下江湖搅得风雨欲来的大计竟只能换得三次相见……”
林霄羽道:“在你看来或许不值,在我而言,却是我能苟活下去的唯一目的。”说到此处伸手费力的将背上锁链勾到手,慢慢的掂着道:“那两计你说的大体不差,还有个,便是我身上这条锁链了。”
林剑澜十分不解,听他所言韦素心一开始并未这般待他,不知林霄羽做了何事让他恨上加恨,才将对待练武之人的酷刑用在了他的身上。
林霄羽慢慢靠在墙上道:“拉拢扶植江湖人,最难的一点是心腹亲信武功未必高,而武功出神入化的却各有各的心思,收买都不容易,遑论完全掌握手。约五年前,乱松不知受谁启发,开始着手如何最大、最快的激发练武之人的潜力,他便收集了各类书籍和药材,让我在这地牢日夜琢磨。”
林剑澜心道:“五年前?莫不是青叔刚到辽东之时么?那时他给我把脉知道我不能修行内功,之后便一直暗地里研究,连我都瞒了过去,直到花王盛会韦素心提及此事我才知道,必定是成大夫向他透露的了。”
林霄羽道:“恐怕他也知道我对这些并不专精,因此对我不闻不问,并不指望能弄出什么结果来,反而给了我极大的机会。看了约半年时日,我便晓得他的猜测的确不错,针灸经脉,辅以药石,若再有合适心法,武学速成并不太难。”说道此林霄羽一笑,眼神却仍是没有什么神采,道:“此后的三年,他堆进来的药材和针具,我都用到了自己的身上。”
林剑澜大惊失色,脸色都变得煞白,只是关切的注视着林霄羽,林霄羽道:“看你这样,定然知道这种极猛烈的法虽能达到效果,却是以损本亏元为代价。或许你不相信,三年之后,我功力几能达到武林一流高手的境界,但我却知道,恐怕没有多少年可以活了。”
他语气淡然,仿佛在谈论别人一般,然而从乱松那里听过二人桃枝论武,便知道他极有天赋,林剑澜不由不信,却是喉头哽咽,又听他凄然笑道:“你当我骗你吗?门外那位姑娘,一走近便有寒气逼近,雪玄功,也要拿出一生的勇气不知抛弃多少东西才能练的成,这么年轻,不知有什么伤心事,竟已到了第五重。”
林剑澜虽然听的一知半解,但殷殷的确已经练到了第五重,他说的竟然一些儿也不差。林霄羽看他表情又不解又惊讶,审视良久,方叹道:“她这样苦练,伤神伤身,能劝她毁掉这身功力最好,自然……谁也不会这么乖乖听劝将以往的努力付之东流,若不行,你便对她好些,莫要让她再练上去。”
林剑澜奇道:“为什么?”
林霄羽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道:“年关之后的一个月,我便开始拟定计划,那时还没有这铁牢,从这里到院,不过两重机关,在内均可开启。我虽不及乱松,但他对我毫无防备,我有十全把握可重创他后带你娘逃离此处。”
林剑澜看他现在境况,当日的计划必定是以失败告终,然而却仍是想知道,不禁道:“他可真是没有防备么?”
林霄羽道:“自然。”
林剑澜奇道:“那你为何没有带着娘逃出去?”
林霄羽却再不言语,只看着眼前的少年,毫无神采的眼眸竟透出一缕柔和的光彩来,半晌道:“人世间总有意外,乱松对被我重创一事恼怒之至,当晚我的身上便多了这么一条链。我虽功力猛增,但身体早已被针灸之法和虎狼之药弄的千疮百孔,那一次几乎弄死了我,然而他有心有不甘,你看看身边的柜。”
林剑澜见他对当日计划失败之事草草带过,并不细讲,听起来倒像是他明明可以跑掉,反而又自己回去受罪一般,心虽然极为疑惑,却仍是听他指示将那柜门掀开,顿时一阵清香扑鼻而来,仔细看去,那柜竟俱都是人参鹿茸灵芝等种种价值不菲的贵重药材。
林霄羽道:“这都是些吊命之物。”
林剑澜听的既感凄凉又忍不住愤怒,眼泪不禁滴滴滑落,林霄羽道:“那时我想,好歹我要等着活到再见你娘最后一面,只是第二年的花朝节后,我又被乱松打动,他道知道我已经活不了许久,对他也不会再有什么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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