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陷入昏迷倒在地上的少年和女子,正是消失在青山峰道的姑苏北栀与南宫葵,坐在角落满身伤痕目光透着幽深戾气喘着气息的老者便是杨伯。而秦长街半蹲在姑苏北栀身边时,瞳孔中浮现一股猩红的血丝,深深地吸了一口冰冷的凉气,紧紧地握着双手,隐隐间骨头间摩擦的声音极为的响亮。
记忆中静若璞玉下的风度翩翩,无数极为细小的血珠黏在白皙的脸庞上面,俨然把姑苏北栀变成了一个面容恐怖的血人。蓝色衣衫满身撕碎的伤口已经被血渗透,而朝着肩膀望去,血肉里的骨头留下深深的切口。
瘫在地上的杨伯沉默许久,抬起血液浸透的衣袖擦去眉间的血汗,目光透着惋惜看着躺在地上的姑苏北栀,又看了自己肩膀一眼,低声叹息道:“还是去晚一步,但这孩子手臂却没有了。”
坐在长桌边上的云中老爹放下手中的酒壶,端起那碗起了涟漪浮动的酒走到杨伯眼前,二人相视一眼,说道:“修炼精神道路的人已然油灯枯竭的源气强行撑起气息来言语,不如将这碗中的酒饮完喘息一口气。”
还未待云中老爹说完口中的话,惨白脸色的杨伯便剧烈的咳嗽起来。
未修过道的秦长街在他眼中自然是最为玄妙神秘,二人在他眼前所说的言语,对他来说就是朦胧一片不知且触碰不到边。修炼在他所了解所认知的神识中必然是仅仅作为一名修炼者修炼源气而已。
可修炼者修炼时所修行的道又将他蒙上糊里糊涂的纠结当中,虽然生长在如画里从来没有见到杨伯作为修炼者的境界如何,曾经与流觞在流家流窜交好于上了一些年纪的修炼者中,隐隐听到过当年杨伯在他们之中算是佼佼者。
“苏先生,多谢!早已不是当年的大鹏展翅三千里,苍天一笑只恨天低的杨展恨,而是如今废了一只胳膊待在如画里惶惶度日的杨息。一步,一气息,步步气息为一息,十息难上天。”杨伯拿着手中的酒一口灌入喉咙,一股辛辣的酒味引起杨伯猛然地咳嗽,隐隐将杨息目光中刹那间透着壮志凌云般的抱负蒙上一层迷离的雾水。
云中老爹转身从长桌上端起一碗面走到杨息面前,轻声回道:“杨管事,您怕是抬价了小的,先生这一词可不敢当,小的只是个卖糖葫芦的,这是小儿煮的面还有些温热。”
听到如往常一般心中所知的言语,杨息微怔片刻一叹,苍白的脸上浮现一抹苦笑,望着递过来的一碗面。用极为认真地语气说道:“十方虽大,终究是没有方寸一尺处的。”
“自我年少满腹志向踏入修炼之道,虽然天赋异禀导致狂妄便一直以为世俗武力可以征伐一切抗衡的势力,如不是那日步入夜晚的趋势,永远不会有所彻悟。虽知脚下十方之大,却没有一尺可安生之所,但终究是回到了最初的生命起点,况且并不孤独,还有着她的相伴。”
不知不觉中云中老爹回到了长桌边上,深情地看了身后的中年妇女一眼,目光中流淌着温情的眼神。将眼前还剩下的两碗面分开,拿起手中的木筷吃起推到面前的面来。
而那云中老爹身后的中年妇女岁月从未打磨过的面容上,只是微微抿起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
杨息精疲力尽的脸庞上闪过一丝无奈,无论他是如何苦口婆心十几年,盘着双腿坐在长桌上埋头吃起面的苏真,依然匆匆一笑置之,酥糖娘从偏房端来一盆糖稀,而苏真吃完碗里的面后扶起衣袖干起了手中的活,做一个看上去极其平凡贪恋小财的小贩。
晨光来临,江城一夜“未醒”的人已然再也醒不来,而处于醒来一夜的人却不敢踏出大门一步。
睡梦中多少凄惨可怖的哀嚎声若梦魇袭扰,吓醒了浑身疲惫做了一夜噩梦的人。
苏糖家的大门被猛然地一脚踹开,周围房屋内的那些街坊邻居们顿时惊醒,畏首畏尾,生怕是在说身其余几,从脚下一阵冰凉处缓缓拉上了一层厚重的被褥一直到将整个头部遮盖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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