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老幺满地打滚的哀嚎着,他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听木先生的话将他的学生交给他。要是自己听话又怎么会丢了一条手臂?左老幺自打出来混还没吃过这样的亏,嚎了半晌,那股疼劲稍稍过去了些,一骨碌身爬了起来,想说几句狠话找回些颜面,正碰上木先生冰冷的目光,心里一突,硬生生又将话咽了回去,被几名手下扶了,狼狈逃窜而去。
木先生回了私塾,连带着将春妮一家也带了过来,这几个月为了躲避追杀,木先生杀了许多人,每杀一人,胸中的杀意便强盛一分,兄妹二人想了许久,这才开了这家私塾,想着以圣人之言冲淡胸中的杀意,连着教了一个多月的书,原以为胸中的杀意已经平息了下去,没想到今天还是没忍住。
春妮守在门外,心中有些忐忑,木姐姐已经将武猿带进去有些时候了,像武猿那么重的伤木姐姐能医好吗?以前没听说木姐姐懂医术啊。春妮坐一会儿,站一会儿,走一会儿,停一会儿,等待的时间最是难熬。也不知过了多久,木门终于开了,春妮想要冲进去看看,又有些犹豫,不敢迈开双腿。
“春妮!”听到呼唤声,望着站在门边朝着自己微笑的少年,春妮再也忍不住,扑到少年的怀中笑着、哭着。虎子站在一旁看着,虽然不太明白姐姐这是怎么了,但也跟着在那傻笑。
木先生没有离开,逃亡了这么久,从归流一路逃到这边疆的小镇,迢迢几千里的路途,再逃便要进入山戎境内,木先生心中着实不愿。
知道木先生要去做什么,木小花没有阻拦,自打在剑峰被少年从花轿上劫下了山,少女便决定这一辈子都跟定了他,无论贫穷还是富贵,只要他想做的,她便无条件的支持。
听说木先生要去买些纸笔,陈老爹从包袱中摸了十两银子说什么也要木先生收下,实在推脱不过,木先生笑着收了。
陈老爹见武猿伤势已然大好,心中担忧那左老幺会回来报复,有心想走,但看着木小花跟没事人一样,照常教习孩子们温书,便也不好意思提起,只得咬着牙忍耐,心想如果那左老幺当真敢来,就算豁出这条老命,也定要护得木先生的妹妹周全。
太阳又落了山,孩子们也都下了学,一个个蹦蹦跳跳走了。木先生带了纸笔回来了,陈老爹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小小的院落中飘出饭菜的香气。吃了饭,出乎陈老爹的意料,木先生并没有再留他们,任由一家人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回了自家的宅子。
第二天,下江码头破天荒的没有开放,一大早码头上许多力夫、脚卒拿着各自的工具将大门围得水泄不通,陈老爹也站在人群中张望,只见许多镇上的捕快进进出出,一张张担架被抬了出来,每张担架上都蒙着白布,虽然没有见着血,但人们仍能感受到码头里惨烈、血腥的气息。
有人粗粗算了一下,当天从下江码头抬出了四十七具尸体,衙门里的荀捕头整张脸都已经绿了,那可是巡河会啊,从河下镇到河上镇一千三百里水道,大小二十三座码头,每年无数的船只、货物都在巡河会的掌控之下。在这片水道上,巡河会便是天,便是主宰。如今发生了这样的大案,那是有人要将天捅个窟窿出来,这让荀捕头如何不急?可是急也没有办法,他知道能犯下这样案子的人不是他一个小小镇所的捕头能对付得了的,当务之急还是得上报,县里那些老爷不能只拿着好处,出了事也要担着一些才行。
这次县里的反应很快,第三天天还没亮,县里的城卫军统领章回便带着一百铁骑星夜兼程而来,同来的还有一名红脸汉子和巡河会的四百刀兵。
荀捕头自打当了捕头以来还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想着这下河下镇怕是要没有安生日子过了。出乎荀捕头的意料,无论是章回也好,还是那红脸汉子也罢,竟然没有一个人提码头的案子,就好像这桩案子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两人才到了镇上,五百兵卒便进驻到河下镇下江、长水两座码头,连带着码头附近的街巷一并接管了过去,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戒备森严。章回和红脸汉子也没住在荀捕头为他们安排的宅子,两人一人一个分别进了两座码头,便再没有出来过。
等了两天,镇上不见任何动静,陈老爹悬着的心这才算放了下来。码头已经封了,虽然鲟鱼产卵期并未结束,但是河上的活计是做不成了,陈老爹想着手里还有十几两银子,虽说够用两三个月,但也不能坐吃山空不是?吃过了午饭,想着到街上寻个铺面,自己腌制鲟鱼子的手艺也可以有个用武之地。才出了门,迎面一个精壮的汉子走了过来,瞧见陈老爹,便大声招呼了起来。
“郭老哥,你这么急是要去哪里?”这汉子与陈老爹极是熟识,那艘渔船便是老爹向这汉子租来的,风风雨雨里,两人也有着十几年的交情,春妮和虎子都是郭老哥看着长大的。
“老陈兄弟,老哥哥刚接了桩生意,运送一批货,从河下镇到河上镇,来回十天,五百两银子,咱们一人一半,刨去维修船只的费用,每人足足有二百两银子进账,怎么样?这样的好事可不是天天都有,等闲多少年也遇不上一次。你不是垫着送虎子进县里的学堂读书吗?春妮也大了,总的给她准备些嫁妆不是?做完这一单,这些你便再也不用发愁啦,剩下的还可以寻个好铺面,不用风里雨里去吃那些辛苦,可以过些安生的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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