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自然不能将母后如何。”夜寒捧着阮青枝的手,没有抬头:“父皇已宾天,朕身为人子无权替皇考废后;为了皇家颜面,朕亦不能下诏将母后种种罪行公之于众。母后出手做事,自是无往不利。”
太后闻言暗暗地松了一口气,脸上恢复了几分骄矜之色。
却听夜寒顿了一顿,又说道:“但满朝文武所共鉴:母后心术不正、觊觎国器,已不堪为天下之母。自今日起,朕会换掉康宁宫所有内侍宫人,便请母后深居宫中,不必再见外人了。”
软禁!
太后的尊荣可以保留,罪状也不必公之于世,但今后宫中人人都会知道,南齐没有太后了。
一个深居宫中不能见人的太后,将来“病死”也很容易。
太后没想到夜寒会下这样的狠心,更没想到他会无惧百官的议论,连客套话都没说几句就作出了决定。
“你不能这样对哀家!”太后急了,“哀家是一国之母、是六宫之主……”
夜寒弯腰抱起阮青枝,冷声道:“好叫母后放心,还有件喜事不曾向您禀报:数日前青阳郡主送了一盒新制的丸药去寿康宫,今日一早宫人来报,太皇太后咳疾已见痊愈,凤体康健,可以重掌六宫之事了。”
太后脸色大变,甚至比刚刚意识到夜寒要害她的时候更加惊恐。
夜寒知道她如此惊恐必有内情,但没有深究,只是冷冷地道:“所以,六宫诸事虽辛苦,皇祖母倒也愿意再操劳一些年头,母后就不必挂念了。”
太后踉跄着,喃喃:“不,这不对……哀家是太后……哀家才是太后!六宫诸事历来都是太后掌管,那太皇太后……她是老一辈人,安心颐养天年不好吗!”
这个问题已经无人肯费心回答。
夜寒说了“退朝”,群臣跪送,冷着脸孔的金吾卫将士走上前来,躬身作请:“太后娘娘,请回宫吧。”
此次回宫,下次再出来可就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太后当然是后宫之主,但她若贪心不足把手伸到前朝来,那简直就是自己往绝路上走了。
今日的早朝从头乱到尾,什么正事都没能商议出来,从皇帝到大臣再到宫中服侍的宫女太监,人人心里都压抑得厉害。
青阳郡主昏迷不醒,原因不明。
这件大事,对南齐而言几乎可以说半个天都塌了。
夜寒浑浑噩噩回到养居殿,将宫女太监和太医们一股脑地撵了出去,然后急急地攥住了阮青枝的手:“咱们回来了!青枝,这里没有外人,你可以醒了!”
阮青枝双目紧闭,并无一丝回应。
不是装晕。
夜寒颓然坐倒在地,顿时觉得心中空了一片。
不是装晕,不是为了扳倒太后而耍的小心机。那就是说,她是真的无故昏倒了,众人先前所看到的那道寒光,确实是超出凡人认知之外的、一种说不清来由的可怕的存在。
是天谴吗?
又或者是她那个“丈夫”的报复?
夜寒俯身上前查看阮青枝的现状,忧心忡忡。
不同于上一次在阳城时与死人无异的状态,此时的阮青枝看上去是没有什么异状的:呼吸平稳、脉象平和,看上去分明就只是睡着了,却偏偏无论如何都叫不醒。
睡着了?!
夜寒心中又是一凛。
对了,她那个所谓的“丈夫”其实并不需要进行多严重的报复,他只需要让阮青枝长久地陷在梦里,就已经是极严重的惩罚了。
足够把人逼疯的那一种。
“太医,”他转身奔了出去,“太医!”
楚慎一直在外面候着,闻声忙上前听命。涓涓携云和几个常在跟前行走的小太监也都奔了过来。
夜寒定了定神,沉声下令:“自即日起,青阳郡主身边每时每刻都不许离开人,涓涓、携云,再去掖庭把伴月叫回来,你们三个轮流守着,再叫三个女医陪着你们,半点儿差错都不许出!”
两个丫头和在场的女医忙答应了,夜寒又向楚慎道:“也请楚大人辛苦在太医院值守几日,以备不测。”
楚慎躬身应着,又不放心地道:“郡主病势不明,臣请召太医院所有同僚同心勠力,共商对策。”
夜寒想了一想,叹道:“暂时不必。”
这“病”若是能治,楚太医方才看过之后就应该已经有办法了。之所以至此刻仍旧束手无策,当然因为这不是病。
不是病,那就不是药石之力能救的了。
夜寒心中还存着几分希望,总觉得也许下一刻她就醒了,到时候看见他闹得人仰马翻,必然又要狠狠地嘲笑他一番。
这样的希望支撑着夜寒平心静气,有条不紊地安排好这些事后,他就带着秉笔太监回到了御书房。
朝中还有好些政事在等着他。他若一味惶恐无措耽搁了朝政,那才是为阮青枝招骂名呢。
夜寒心里很清楚,朝臣们今日愿意为阮青枝说话,无非因为她有“凤命”的虚名,又曾为南齐立下过功劳。一旦他们意识到她会成为皇帝的软肋、会影响到朝政的运行,那就是朝臣们态度大变的时候。
他不能让那一刻到来。
夜寒只用了一小段路就完全调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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