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府。
秦夫人一身素服,在侧门下了马车后,就没跟身边的秦仲光多说一句话。
两夫妻都是从宫内哭灵回来,折腾了一天,身心俱疲,秦仲光也没心思安抚妻子的古怪情绪。在他看来,这都是因为皇后突然崩逝的缘故。只要妻子不会丧失理智,搅得家中鸡犬不宁,对他不敬、冷淡都是小事。
刚到二门处,秦夫人就见着了一身白裙、弱柳扶风的苏姨娘,在寒风中亭亭玉立,宛如一朵白玉兰。
秦夫人没说什么,冷笑着离开了,白玉兰可禁不住这腊月里的冷风吹。
秦仲光皱眉问:“你怎么跑这儿来了?这……”
他刚要说“这不合规矩”,可苏姨娘微微侧过脸去,露出个泫然欲泣的表情,他就不忍心斥责了。
这个小苏氏,最像他记忆中那女人的一点就是她的侧颜,还有那一双要哭不哭的水眸。
“这天儿太冷了,你身子弱,万一冻坏了可怎么是好?”
苏姨娘受宠若惊地笑了,“妾身只是想早点见到国公爷。国公爷进宫一整日,一定累了。妾身已经让人准备好热锅子,就等国公爷了。”
她温柔小意地伺候着秦仲光去了侧院,后者用过热乎乎的晚膳,又享用了一番美人服侍的温汤浴,虽然没能真做点什么,心里却是格外满意。
可等屏退了人,苏姨娘突然就变了脸色,神情惊恐地跪了下来。
“国公爷,求国公爷救妾身一命,救妾身那不成器的兄长一命吧!”
自苏姨娘进府以来这几个月,秦仲光对她格外满意,从来不会缠着自己要求份外的东西,就连苏大壮那个兄长也是他亲自寻上门闹了一场,无奈之下苏姨娘才求了他唯一一回。
爱屋及乌,秦仲光也不愿苏大壮出事,便搀起美人问到底出了何事。
可苏姨娘跪着死活不肯起,即便得了他允诺,都不敢有一丝一毫放松。
听她说完,秦仲光神色一肃。
“你说的可是真的?苏大壮没有说谎?”
苏姨娘红着眼道:“兄长为人好吃懒做、贪生怕死,没什么优点,就是胆子忒小,故而也只能做些偷鸡摸狗的小恶,其他事他是不敢沾手的,又怎敢在这种事上糊弄国公爷?那债主原本只让他还了赌债,后来又改口,让他去害那姑娘。他觉得蹊跷,便假意答应,去宅院外头转了两圈,却越看越觉得不对劲,那宅院附近似乎有人盯梢,……”
秦仲光语气微冷:“那你怎么知道,这事跟夫人有关?”
苏姨娘怯怯道:“兄长不敢祸害那姑娘,怕得罪了不知什么人,就来寻妾身要钱还赌债。可妾身并没那么多钱,就,就就让梅香拿着国公爷送妾身的些许首饰衣衫出去当铺换钱。兄长跟梅香一起,不料走到半路,却突然见到夫人陪房里的何兰跟永兴赌坊的人在一处说话……”
她抬眼看了看不怒自威的秦仲光,心一横。
“妾身只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女,有幸到国公爷身边伺候,已是妾身的福气。妾身什么都不求,为了免去夫人的疑心,妾身什么都愿意做。兄长是妾身唯一的亲人,只求夫人高抬贵手,饶我们兄妹一命吧!”
说到这里,她秀美的脸庞竟突然扭曲起来,捂着肚子倒了下去,显然十分痛苦。
秦仲光连忙喊人请大夫,却被苏姨娘拦着。
梅香一脸哀恸地上前解释,“姨娘没有大碍,只是方才服下了绝子汤,不免有些副作用罢了。这是抓药时大夫就说过的,奴婢本想劝姨娘,可姨娘不肯听……”
秦仲光心中顿时软如春水,随之而来的却是对秦夫人的愤怒和厌恶。
与此同时,秦夫人还不知侧院里头的这一出闹剧,她在接见另一个心腹。
后者汇报时,她终于露出了皇后崩逝后的第一个笑,冷淡而阴毒。
“让黄三尽快将那丫头处理掉,免得夜长梦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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