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徐大爷已包好了剩下的汤药,他转头看去,只见颜冰冰紧盯着那碗深棕色的药汁,抿了抿唇,挪着步子走去,缓缓伸出手……
可却在指尖触碰到那碗壁的那一瞬间,她脚下却突然打了个趔趄,一下子打翻了那碗药,自己也硬生生摔倒在地。
药汁四溅,小瓷碗的残渣碎了一地。
“你没事吧?”凌然忙伸手扶她起来,颜冰冰苦笑了一下,揉了揉吃疼的膝盖和胳膊肘:
“没事,只是苦了我这辛苦熬好的宝贝了,不过无碍,冰冰回去再给自己熬一些便是。”
“唉,”凌然惋惜地看了一眼地上的残汁,却又忽然想起一个问题,看向颜冰冰,“不过冰冰妹妹也是多才多艺,你是何时学会这些的?”
“那姐姐可就有所不知了……”颜冰冰此时的语气已经轻松了起来,眉眼里也充满了笑意。
“那你们好好聊,老夫先告辞了。”徐大爷慈祥地笑道,见凌然点了点头,便拿起药箱和包袱朝外走去,逐渐消失在夕阳的剪影里。
没过多久,颜冰冰也从凌然的卧房中走了出去,这时候太阳已经下山了,天色已暗。
她回到自己的居室,推门进去,正准备关上门,却猛地被一抹突然窜出来的黑影捂住了嘴,呼叫不得……
而也就是在这一夜,凌然内毒发作时不断刺向楚逸君的消息不胫而走,甚至越传越邪乎,等到楚逸君翌日上朝前,叶寻已是如是告诉他:
“主上,属下昨晚听到宫里有人传言,说王妃娘娘是前朝大千国遗裔,是为了复仇才行刺您。”
“遗裔……”楚逸君不由自主地笑了笑,“真会传。你可看清那些人的样貌?”
“请主上恕罪,属下本想上前看清,可那几个宫女一见属下便很快散了,但属下尾随其中一人,发现那人后来入了……”叶寻上前一步,在他耳边低声说道。
“哦?不过这也不能说明什么,”楚逸君坐在椅上,默默呷下一口茶,“一会儿散朝,你去把凌丞相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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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凌丞相在他面前站定,眸光往他面前的案上一扫,便瞥见一卷明黄的立后圣旨。
楚逸君对一旁的叶寻使了个颜色,等门关上,只余他们时,才开门见山道:
“岳父大人,朕此次叫您来,只想听您一个真实的回答。”
凌进收回目光,看向他,“皇上但问无妨,臣定竭尽所能答复。”
“您家小女儿,可是您夫人所出?”楚逸君漆黑的眸子紧紧盯着他,只要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肯定,他便会立即发布这道立后圣旨,昭告天下,一洗谣言。
可是,凌进却没有立即回答这一问题,他顿了半秒,抬眼不解地问道:
“请问皇上这是何意?”
“朕想知道真相,您只需回答,是,或不是。”楚逸君看着他的反应,心下已是沉了几分。
凌进的手心里此刻全是汗,却没再犹豫,看向楚逸君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坚定:
“是。”
“好。”楚逸君回过目光,修长的手指抚过那卷圣旨的金边,“叶寻,送凌丞相回府。”
御书房门外早已等候着的若荷,见凌进和叶寻一出,便立刻闪了进去。
楚逸君头也没抬,“查好了?”
“是的,主上,”若荷将怀中的一卷画放在桌上铺开,在上面指指点点道:
“当年大千国被先皇覆灭时,大千国的皇后宫氏带着襁褓中的小公主从后门潜逃,却在半路上被乱箭射死……听说那一天,大雪纷飞,大雪很快就把她的尸体掩埋了。
“数十天后,雪化了。先皇带兵途经那里,发现了她的尸骸。确定她是宫氏,是因为先皇认出了她身上常戴的玉佩……至于襁褓中的小公主,属下询问过当年路过的士兵,他们都没有印象了。
“……但当时风雪那么大,大雪连下了十天十夜,属下觉得,那婴孩也是凶多吉少了。”若荷一口气说完这一切,只觉得口舌都有些发干了。
良久的沉寂。
四周皆寂静无声,只有窗外树叶簌簌的响动声。
她转头看了一眼窗外,看着那外面的团团树影在夜风中轻轻晃动着,她忽的就感觉到了一阵冷意。
再回头看这间御书房,她才忽然发现这书房原是极简陋的,一张木桌,两把木椅,一壁书画,一盏烛灯,仅此而已。
那案上的烛光,随风轻轻摇曳着,将楚逸君托着腮静静思考的身影,虚虚晃晃地投在了墙壁上。
“你可还记得,当时宫氏的尸骸,是在哪里寻到的吗?”楚逸君朝椅背靠去,双手环在脑后,看向她。
若荷垂下眸,静静回忆了会儿,说,“那几个士兵,在这个事上口辞不一,有的说出了宫殿后门往东,有的说往西,恕属下也无从查证。”
又过了一会儿,就在一阵困意已朝她袭来时,楚逸君却忽然开口道:
“你先回去歇息,好好睡一觉。明晚子时,你,叶寻,再带上五六侍卫,就说为了查一桩陈年老案,我们陵园的东面汇合。”
“是,主上。”
等若荷关了门,楚逸君便也疲惫地闭上了眼,沉重而酸涩的胳膊自然地垂下,眨眼工夫便沉入了梦乡。
第二天,当呈递奏折的人像往常一样进入御书房,便看见这番景象。
一听到声响,楚逸君立刻便醒了过来,警惕地看向来者,待看清了,才稍微放下了防备,正准备把案上的那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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