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覃没说不准,但也没说要带她去见傅宴山,自个站在床边上,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便抱着剑转身走了。
在她身后,宋以歌鼓了鼓腮帮子,看向月娘:“他这意思是,我可以去见见傅将军吧?”
月娘也有些拿捏不准,听见她问,也只能含糊的应了句:“大人许是这个意思。”
“许是这个意思呀。”宋以歌低喃着,一弯腰便将被褥全都拥进了怀中,直差没有将自己裹成蝉蛹。
月娘又道:“那姑娘打算多久去见?”
“多久呀。”宋以歌背对着她抿着嘴角,隔了好一会儿,才说道,“那等一会儿便去吧。”
这么一等,便直接等到了日暮西山。
她其实也说不太清心中的感觉,有些想去,也有些不知该如何面对他,又或是说,不知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心意。
她很清楚自己心中放不下沈檀,但又不可避免的对同他相似的傅宴山上了心。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从一开始见着傅宴山时,便回避又回避,可谁知不管在如何回避,这命运呀,总是喜欢同她绕圈子。到了最后,她还是无法避免的对着那人上了心。
就在那一夜,他披星踏月,顶着瓢泼大雨,不畏艰险跋山涉水而来,将她拥入怀中时,那沉寂了许久的心,终究是不甘寂寞的,跳了一下又一下。
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
等她鼓足勇气走到他院子中时,夜色阑珊,檐角的灯笼轻晃,在庭阶上投射下一片斑驳的影子。
风覃正抱剑守在门口,见着宋以歌走过来,就朝着她颔首,也不曾说上一句。
冷风呼啦啦的从她身侧一一吹过,等她站在门前时,风覃已经将怀中的剑给别到了腰间,他伸手将她面前的门帘给卷起来后,才低声道:“如今主子还在昏迷之中。”
“多谢。”宋以歌声音细弱的道谢后,便白着一张脸,提着裙摆小心翼翼的跨过了门槛。
屋内被药味充斥着,就算是在角落中薰了檀香,也无法将整个屋的药味给驱散。再加之如今又是冬日,傅宴山卧病在床,又不能开窗让其四面通风。
是以在宋以歌进来的刹那,她便低头用袖口掩了掩嘴鼻,避免自己一个没忍住,又吐了满地。
她凝神绕过屏风后,就见着了躺在床内的傅宴山。
他闭着眼躺在那,许是还未醒来,这个脸的线条都被柔和了许多,纤长的睫毛覆在眼眶上,时而静止一动不动,时而扑簌几下,差点让宋以歌以为,他下一刻便会立马醒来。
她鬼使神差般的就在床沿边坐下,低头细细的将人打量了一个透彻。
平心而论,沈檀和傅宴山两人其实长得并不相识,一个眉眼瑰丽如这大好的山河浩荡;一个面目清雅如苍穹之下的皎皎明月。可一旦这人睁眼,那些细微的神色,小动作,却又像了个十成十。甚至是有时候,她都分不清这人到底是傅宴山还是沈檀。
又或是,如她一般。
虽是披着旁人的皮囊,可里面的芯子到底是换了一个。
而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如那烈火燎原般,怎么也止不住。
又或是可以说,她希望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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