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林墓地。
身影挺拔的黑衣男人,鞠躬,静默,一批接着一批,祭奠完离开。
束束鲜花围簇,墓碑上是线条勾勒的黑白像。
安葬立碑时,找不到她单独的照片,那是从她为数不多的合影里临摹出来的画像。
等人走光了,周遭寂静无声。
丁一恒扑通一声坐在地上,黑西装里掏出烟,点燃一根,搁在墓碑前石板的边缘,红火星上白丝缭绕,紧接着被风吹散。
万宝路黑冰,烟嘴里藏着爆珠,丁一恒用牙齿咬碎,抽进第一口,口腔里瞬间弥漫着清凉薄荷味,提神又醒脑,他发现烟真是个好东西,吸进去一口仿佛能填满所有的空荡和缺失,难怪她喜欢。
那女人心口估计缺了很大一块,只能靠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来填补。
丁一恒手搭下去,看向墓碑:“莫莉,这次我真的要回美国了……“
他嗓子有些酸,舌尖顶着腮,兀自发笑。
季总说得对,他应该像个爷们,早点对她坦白的。风卷起落叶,烟灰落尽,丁一恒再次抬起头:“其实你都知道,对吧?那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我也知道你最后记挂谁,反正能帮的我都帮了。莫莉,安息吧。“
丁一恒最后告诉她,陈副总自首了。
矿场爆炸事故发生地虽然是在缅甸,但受害者除了几个缅甸佬,袁志山,莫莉,还有几个保镖都是中国国籍,陈嘉棠供认不讳后,经协商交由本地法院受理。玉琴崖受缅甸军政庇护,她提供的资源无处可查,而陈嘉棠已经揽下所有一切,购买安置炸药以及如何操作,其中细节全都交待得一清二楚,他承认整个爆炸是自己一手策划。这件事最终被认定是私人纠纷引起的蓄意报复,不久即将开庭审判。
颜潼去看守所那天,案子还没有最终判下来,陈嘉棠暂时未被移交监狱。
狭窄的探视房间,中间隔着漆黑的桌子。
颜潼问他:“后悔吗?如果当初你跟我走,你一定不会是现在这样的。“
陈嘉棠没说话,但表情显然已经告诉了她。
“我带了样东西给你。“颜潼拿出来给他看,一枚海浪型的胸针依然闪烁着光泽,她摊开手心说:“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我根本不会认识你,虽然我爸一直没答应帮你重新制作,但你想要的,我早就替你找回来了。“
陈嘉棠视线停滞,并没有去碰,因为颜潼并不知道,其实这是他第一次亲眼见到这枚胸针。
“帮我给欧阳吧。“
“给她?“颜潼手抖了一下:“你当年三番五次去求我爸,就是为了送给她?“时至今日,颜潼已经说不出这是什么滋味了。
“不是送,这个本来就是她的。“陈嘉棠双手交叉落在腹前,低落垂下头。
那还是他刚到季家的第二年。
陈嘉棠跟季临川不同,他从小到大都很尊敬欧阳腾远,也因为小攸,他经常待在隔壁房子里,有一次欧阳腾远叫他一起去收拾阁楼,处理一些旧日的东西,他见欧阳伯伯拿着一个丝绒盒子发呆,陈嘉棠以为那里面是极重要的东西,结果一打开,是空的。
欧阳腾远说,本来有枚胸针,是小攸刚出生的时候他从国外买回来的,打算等她成年再给她,后来不知什么时候丢了。
欧阳腾远叹气,想起家里进过一次小偷,估摸应该是那时候被摸去了。
说起胸针的来历,那时颜桂名声刚起来,欧阳腾远笑着说自己眼光不错,竟买了大师第一件作品,就像无意收藏了一幅画,过了许多年后画家火了,作品自然就值钱了,欧阳腾远很惋惜,收着收着就忘了,小攸连见都没见,就给丢了。
后来,欧阳腾远带着女儿远走美国,欧阳妤攸跟季临川没有了婚约,陈嘉棠自然曾经动过心思,他觉得自己不是没有机会的,甚至在欧阳腾远面前,他自认比季临川更有优势,至少欧阳伯伯从未对他冷眼爆过粗口,而这些对季临川则是家常便饭。
陈嘉棠找到了颜桂,他想找回一模一样,出自同一人之手的胸针。
他想让欧阳腾远知道他的心意。
可后面发生的,往往事与愿违。
现在这枚胸针,对陈嘉棠而言,早已没有了意义。
而眼前这个女人,真的为他做了太多,陈嘉棠一再让她离开,就是不希望有一天,她看着他沦落至此,好像有预感一般,他知道自己会有这一天。
陈嘉棠凝视着她,“潼潼,忘了我吧,以后就当陈嘉棠已经死了,你从来没有认识过这个人。“
“忘不忘是我的事,你别替我决定。“
颜潼哽咽着吸了口气,想起一件事:“其实季总他……并没有原谅我做过的事。“
“他最初确实是想利用我拉拢我爸进梵森,但后来我对梵森几乎起不到多大作用,论能力,设计部经理的位置,他也并不是非我不可。他是因为你才没跟我计较。陈嘉棠,季总去缅甸之前跟我说了很多你的事,我听得出来,他是真的把你当兄弟,他让我相信你是个好男人,季总他之所以留下我,是希望我能继续陪你,他希望你这辈子也能得到幸福。“
颜潼不管他怎么想,她还是得让他知道:“季总他不想你再跟边境有牵连,对,你失去的右腿跟他脱不了关系,但季总他也真心实意想弥补你,不然也不会轻易给你授权书,你应该想得到,因为你的一番操控,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
梵森陈副总进了监狱,经媒体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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