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小艾来到这处房子时,厨房里满屋子中药味,案台上放着许多未拆封的食材,锅里温火炖着海鲜粥,她走上楼去找季太太。
往常这个时候季先生早就去公司了,季太太一般不是睡着,就是在那个黑漆漆的房间画画,联想起上次走时的情景,小艾有点担心,不知季太太后来怎么样了?
小艾走到工作房门口,敲敲门,里面没人应,她又走去了主卧,还没走到门口,突然听到卧室里好像有人在说话,她走近一听,竟是季先生的声音。
房间的门半敞着,小艾歪着脑袋朝里面一看,视线像抹了胶水,直直定在了那里!
远远地,望见季太太那张原本就苍白的脸上,此时血色全无,她像个连呼吸都没有的人似的,一动不动躺在床上,季先生站在床边,背影挺拔,好像在说着什么。
可惜门口离得远,小艾听不清,她看得失神,想凑近点仔细瞧瞧,却没留意脑袋一下撞到了门上,撞得木门咯吱一声响。
“谁?”季临川回头。
小艾慌忙探出头,“是我,季先生。”
只见季临川满眼红血丝,疲倦的面容,连那双极好看的眼睛也变得黯淡失色,他说,“你来得正好,今天给我看住了她。”
小艾蹭蹭蹭十几步奔到床前,像刚才季临川那样一动不动看着床上的人,见季先生转身去了更衣室,小艾鬼使神差地弯下腰,伸手试探鼻息。
还好,季太太只是睡熟了,小艾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没料到她这个小动作却被季临川看到了,他一贯冷言冷语的口气说道,“你不用紧张,她还没死,不过今天应该很晚才会醒过来,你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偶尔上来瞧一眼就行了。”
说罢,他像是又想起了什么,转过身说道,“她这两天没怎么吃东西,厨房有粥,等她醒了,你要劝她吃饭。”
“噢……好。”小艾刚才在厨房还有些惊讶,季太太向来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今天怎么还熬起粥了,原来是这么回事。
季临川从床边找到他那打了结的西装领巾,走向更衣室,漫不经心嘱咐小艾,“等她吃完饭,楼下的药,以后每天两次温热盯着她喝完,她如果不喝,你不用管,告诉我就行了。”
“还有……”季临川想了想,虽觉得可能性不大,还是对小艾说,“若是她醒了,尽量让她给我通个电话。”
“好。”
季临川一边交代完,一边单手穿上外套,整理得如往常一样,最后,他瞥了床上的欧阳妤攸一眼,目光冷峻地摇摇头,然后走了出去。
半响,小艾听到楼下车鸣远去的声音,这才稍稍放下了心,她给季太太盖上被子,忽然看见床边露出她的手,细藕般白嫩的手腕上,竟裹着白纱布……
小艾心惊,看向季太太平静的脸庞,不免有些感慨。
终于等到了中午,欧阳妤攸渐渐清醒,捂着胸口猛烈咳嗽了几声,小艾听见,欢天喜地忙呼喊她,“季太太,季太太?”
她一醒来便听到小艾哭丧着脸,说,“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啊?人活着总会有希望的。”
欧阳妤攸撑着手起身,只觉得脑袋昏沉,淡淡的声音问,“谁说我想不开了?”
小艾指指她手腕上的白纱布,说,“那这伤……?”
欧阳妤攸抬起手,冷笑:“这是误伤,我想弄死的人是他!”
小艾惊得目瞪口呆,欧阳妤攸吃力地起身,从被子里伸出手,想拿桌上的水杯,小艾知道她醒来喝水的习惯,赶紧给她倒了一杯递到手上,她精神恍惚,喝了半杯水,歪着头捶捶脑袋,问,“今天周几啊?”
“周一呀,太太。”
欧阳妤攸疑惑的眼神,仿佛不信,自己竟然睡了一天两夜。
她左右张望,视线一低,在床边的垃圾桶里看见了那个已经空了的药瓶!
混蛋……她气得双肩轻颤,他竟然把药全都灌她吃了下去!
她飞快地掀开被子,光着脚踩在地板上,径直打开卧室门,走去了自己那间工作房,里面是满目狼藉,难以下脚。
她扶着门把,呆立了片刻,轻吸一口气,这才缓缓蹲下去,从地上捡起散落一地的画纸,滚到角落里的各种画笔,还有被提散了架的画板。
几张广告画稿,因为夹在画板后面,也跟着遭了秧,纸面弄上了水渍。
叹息,又得重新画。
欧阳妤攸余光瞥见地毯上,那一摊鲜红刺眼的血迹,顿时将手上的画纸往边上一摔,仍然觉得那一刀不解气!
正愤怒难忍时,小艾拿着手机走到她身边:“季先生说,让你醒了给他回个电话。”
每天,每天,她像是不见天日的犯人一样,哪怕在这深牢里已经难受得快要死了,可他还是故意卖弄着好丈夫的姿态。
请她回电话,让她接电话……
欧阳妤攸顿时将那手机推开,踏踏地又回到了卧室。
满腔的恼火,凌乱地翻着抽屉,找到一把剪刀,径直就往更衣室去!
片刻后,只闻得几声舒爽的刺啦,刺啦响。
闪着细碎光芒的水晶吊灯下,折射出欧阳妤攸利索的手势。
一起一落,像个挥斥方遒的剑客,转眼挂在衣架上整排的男式衣服全都被她扯了下来。
锋利的剪刀,顺着质地上等的衣服纹路,胡乱地剪,专挑他喜欢的下手!
草履虫图案的限量版衬衫,萨维尔街定制的西装,刚买来连包装盒都没打开的皮鞋
喜欢听风在呢喃,我向你告白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