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景烛眉头一挑,问,“怎么说?”
“此人左手臂和左腿都有伤,却不致死。除却之外,周围并无其他伤痕,只有脸部皮肤略微青紫以及面部稍微肿胀,一般情况下,这种人应当是被什么东西捂住口鼻而死的,是为窒息。但这种情况下,人会本能的挣扎,所以多数会咬破舌头,而且人在挣扎的时候,手会下意识的乱抓挠。”
曲幽荧说着抬起流浪汉的手,他的手指指甲里面,的确留有一些东西。
她用镊子将其夹了起来,放在了木景烛的面前。
“他指甲里留有的应该是和他脖子上的伤痕一致。”
说着她还把流浪汉的手指放在脖子上,与其比对。
“的确一样。但这又能说明什么?”
曲幽荧莞尔一笑,并未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伸手比划着。
“你知道,在一个人要蒙死你的时候,你下意识的挣扎,是用手去抓那人的手,又或者是缠在你身上的物件上。倘若是抓那人的手,那么他的脖子上的肌肉会变得僵硬,而且不会出现挠痕。即便有,也是从下颌往下的,并不会呈现咽喉两侧垂直。可是以上这些,在流浪汉的尸体上并未表现出来,除此之外,他手脚也没有被捆绑的痕迹,大小便二处更无肿胀。”
木景烛静静地听着,也不打断她的话,任由她的声音在不大的房间里流动。
“但是流浪汉死前一定是用手去挠抓过自己的脖子,只是他的肤色比较黑,所以我刚才看的时候,只注意到他的骨骼也比起一般人的要大,毕竟他整个人就很高大粗犷。但我们把尸体放在阳光下后,借由充足的光线可以看到,他的脖子上,被人涂了一层与其肌肤相似的黑色颜料,但并不是全部涂抹,而是在特定的位置。”
她用白布沾着特殊的药水,擦去了那层层黑色颜料,然后露出了如蛇盘状的痕迹。
木景烛眸色微怔,“是缠喉风。”
曲幽荧点了点头,说,“不错,正是缠喉风,但要确诊,还是需要剖开一看。”
“不用了,他的确是死于缠喉风,所以还是让死者留个全尸吧!”
就在曲幽荧想要动手一试的时候,门外老爷子的声音传了进来。
她回头看着站在门前的老爷子,不高的身材在阳光下,却仿佛变得很高大,挡住了不少的光线。
“老爷爷,你其实一早就知道他的死因了,对吗?”老爷子没有说话,但默认就代表了一切,“那你为什么不和官府的人说呢?倘若此人死于缠喉风,或许就和如云无关了。”
“不管有没有关系,人都死了,大家也都相信,这就是他的命,也是云阳乡的命。”老爷子分明知道很多,却不想多提,往门边一侧身,对两人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正午已过,两位请回吧!此处阴寒气之重,对女子不好。”
曲幽荧一怔,“你知道我是女子?”
老爷子只是笑笑,曲幽荧正欲追问,却被木景烛拉住,他对老爷子拱了拱手,道,“今日多谢老人家,我们告辞。”
说着就拉着曲幽荧离开了。
“你干嘛不让我多问问?或许可以问出一些线索来呢!每个义庄的活人,可都是个看透世事的人精呀!”
曲幽荧不满意,她回头看着将大门关上的老爷子,撅着嘴跟在木景烛身后。
木景烛拉着她的手,往前走,“你也说是个人精,以你的智商,你觉得问得出什么吗?”
“你!”
“既然他能知道的事,以我们也能查得出来。”木景烛快速的打断她的话,突然脚步一转,往边上的一跳小溪走去,“你洗洗手,我们先回宣福楼。估计县衙那边会有消息传来。”
曲幽荧不晓得他有什么计划,但却如他说的那样,等他们回到宣福楼用过午膳后没多久,衙门就派人来了。
派来的还是昨日接待他们的衙役小王。
小王憨厚的打了招呼,然后说,“赵大人命小的带两位去梁家。”
“赵大人果然是云阳乡的好父母官,办事效率就是快。”
曲幽荧伸了个懒腰,面带微笑的和木景烛一起去了梁家。
梁家并非云阳乡的官宦的大户人家,不过是祖上留下的家底丰厚,几代人做了些生意,在云阳乡也是人尽皆知的。
只是好景不长,这代梁家的继承人梁园是个病弱公子,从出生起身体就十分不好,人未过弱冠就一命呜呼了。
对此,其母非常的伤心,一边承担起梁家的生意,一边还忧心儿子在阴间是否过得好。
因祖上曾有过冥婚的经历,所以梁母也想为自己的儿子寻一门阴亲。
只是她儿子的八字太弱,与女子无疑,所以享婆找遍了云阳乡周围许多下葬的女子,都没有寻到一个合适的八字。
所以梁母一直很伤心,至于她为什么会寻到如云,却不为外人所知。
一直到如云从棺材里回来的第十四天,梁母被人发现死在卧房中,从此梁家打乱,最后还是梁母的弟弟,暂且接手管理梁家的一切。
今日接待他们的正是他,周青。
周青是个中年男子,据说妻子很早就病逝了,也没有给他留下一儿半女,之后他就来投靠了自己的姐姐,然后着手梁家的生意。
在得知有襄陵镇的县衙人来处理此事,周青是非常上心的,并且大老远的从外面赶回来,就为了见他们。
“两位,我是梁氏的弟弟,梁家到这一代,人丁稀薄,至此一个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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