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看到冯勾豪尸体的时候,我不禁有点傻眼了,冯勾豪居然胖了!
原本消瘦干瘪,最多不过几十斤的冯勾豪,此时手脚肿胀,肚腹微圆,连塌陷的两腮和眼眶都已经肿了起来,更要命的是,本来毫无血色的脸,现在竟然微微有了颜色,颧骨上下透着一抹诡异的粉红!
“这怎么回事!”我下意识的转头看向了林凝香。
可林凝香也是一脸的惊愕,尸体是她托人安排灵车拉回来的,也是她眼看着抬上车的,虽然我们没有跟车,但负责护送的两人也都是她林家的老伙计了,做事绝对稳妥。
林玉娇的脸色也沉了下来:“这是要起尸的征兆。”
我们三人全都惊诧不已,据我所知,起尸大致有两种情况,一是死者有心愿未了,死得蹊跷,死得有冤情,或者子孙有大不孝,他不甘心被埋进土里,魂魄化作怨灵缠绕尸身不肯离去,才会在停灵期间死而复生,乍起扑人。
另外一种就是死后尸身处置不当,家人未尽本分,使其曝尸露天,亦或被猫狗之类有灵智的小动物趴伏在其口鼻之间,将一缕阳气过给了尸身,才会导致其不肯安息,兴风作浪。
但冯勾豪死得了无牵挂,魂魄也是我亲自送下去交给乔鲲鹏的,断不可能是第一种情况。
可要说是第二种情况也不对,尸身而安置在封闭的檀木棺椁中,直到刚刚我们到来,才再次打开,既没曝尸也不可能有小动物给它过气。
这下就连我和林凝香这样经常与妖邪鬼魅打交道的人,也都被弄糊涂了。
只有林玉娇冷哼一声:“我倒要看看,在这一亩三分地上,它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我们同时看向她,不知她口中的“它”,指的是冯勾豪,还是其他什么人。
林玉娇看着我:“杨震是不是告诉你起尸只有两种?”
我点头,不光是师父这么告诉我,整个玄门对停灵期间的起尸,也只有这两种说法。
她却摇了摇头:“还有一种,叫天留。”
“天留?”
“就是老天爷不让它走的安生,也有说办丧事的人家注定有大劫,厄运笼罩三代,才会令死去的人无端起尸。”
林凝香闻言几乎气炸了:“见它娘的鬼去吧,我才不信什么天不天的,天若有眼,怎么会降罪我林家,我们一向积德行善,就算出事,我看也只能是遭天妒!”
“凝香,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姥姥……”
“好啦,你去休息一下,晚上还要守灵,灵堂这边姥姥替你处置。”
林凝香尽管不甘,却也不敢违背林玉娇的意思,只得愤愤的离开了灵堂。
我正想跟去,林玉娇却抬手止住了我,转头冲灵堂里两个伺候在侧的女人使了个眼神,两女紧随林凝香而去。
我虽然有点担心,但客随主便,也不好强来。
林玉娇带我和杨树走进侧室,在桌边坐了下来。
“林子,你一五一十的跟姥姥说,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瞒着姥姥?”
我惊讶不已,实在不知道她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不答反问:“姥姥非要亲自看尸首,难道之前就已经看出了不妥?”
其实打从她要来看尸首时,我就觉得蹊跷了。按理说,我和林凝香联手处置的尸体,不可能出现任何问题,两个圣境如果连具尸体都处置不好,那岂非天大的笑话?
可她却一语成谶,居然说中了冯勾豪尸首有问题,显然是早已发现了端的。
我要是不弄清她是怎么看出来的,岂能安心。
林玉娇微微一笑:“问题出在凝香身上,对吧?”
我反而更诧异了,难道她是从林凝香身上,看出有祸事将要发生,从而断言冯勾豪有了起尸之兆?可是我已经绕着林凝香看了不知道多少次,也没看出她有什么问题。
林玉娇见我神色,便已经猜到了我想问什么:“你不用奇怪,她是我看着长大的,一举一动我都很熟悉,今日的她,举手投足都带有戾气。”
我这才恍然,仔细一想,林凝香今天的表现,确实有点不同以往。
但我一直以为是她遭逢大变,心情难以平复的缘故,可经林玉娇点醒,我不禁有些骇然。
人在大祸临头之前,确实会有一些微妙的变化,比如脾气突然变得乖张,或者一反常态的沉默寡言,甚至做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这都是不祥之兆。
套用西方的一句俗话,上帝想让其灭亡,必先让其疯狂,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看来姜还是老的辣,虽然我与林玉娇同为圣境,但差着几十年的江湖经验,经验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说起来好像不及道行那么实在,却是真真切切存在的,而且更加宝贵的东西。
我冲她一拱手:“杨林佩服!”
说完,我将乔鲲鹏对我所言,和我联想到的事情都对她说了。
她沉默片刻,叹了口气:“长生境果真是深不可测。”
“您老是说,庆双天出手了?”
我在心里一直猜度,禅心之死,包括此次林凝香的劫数,是不是与庆双天有关。
毕竟姚凤勋也曾提过,赊刀人在劫难逃,因为我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可我又不敢把这种揣测落实,毕竟没有任何证据。
而林玉娇的这句话,却打破了我心里最后一丝侥幸。
仔细想来,我其实不是不确定,而是不敢往这方面想。
毕竟,这对我和行会而言,都是最坏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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