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就这么定下了,明个你爹爹还去租地,放着两个劳力不用岂不浪费?秋儿,既然到了咱们谢家,你可得过惯清苦日子才可。爹娘知道你一片孝心,我们心领啦。”
此言一出,秋白哑口无言,默默收裹,放回屋内。
肖倾城这一睡便是十日之久,其间道衡来过两次,均只待片刻便回。待再醒转之时,肖倾城通身伤口勉强愈合,却已然瘦去整整一圈。由谢离引着见过谢四九和叶千千,叩谢救命之恩。秋白知再避着他已无可能,亦出来相见。肖倾城扒拉数腕干饭,因是口中无味,只吃了几碟小咸菜,连声道好,要酒饮时,又被谢离拦住。
一番昏天黑地般狼吞虎咽,总算解得腹中之饥,便与谢离商议要去道衡家谢恩。谢离虽是苦劝,他只说不从,无奈便带着他来到道衡家,却见洞门大开,人去窑空,草药、坛罐等物倒是余下不少,二人讶异不解,只得返程。三人闻后亦惊讶不已。
末了,肖倾城道:“谢大哥、谢大嫂,我在贵府已半月有余,初蒙谢兄弟舍命相救,又靠四位废寝忘食照料,其间又扶义不弃,若不然肖某纵不被仇人手刃,也已毒发身亡。今日我已然痊愈,若再烦扰下去,着实万分惶恐不已。想我帮中这半月来不知变故如何,这就辞别四位恩人。大恩大德肖某铭刻在心,来日若有半分之需,必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谢四九坐在堂屋主位,叶千千立在一旁。听罢肖倾城一番话,谢四九直说不必,余人自也苦苦相留,只教多呆一日。肖倾城见谢家诚心挽留,便答应明日再走。
肖倾城简述前事,聊起那青衣人剑术,摇头道:“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如何对付这等奇异的剑招。道衡禅师是他门中人,应知如何破解。”谢离道:“听你的意思,那青衣人总在出拳出脚的地方等着,那就是对你的招数了如指掌呗。”还抓住秋白问他这“了如指掌”用得妙不妙,秋白欣然点头。
肖倾城道:“若说一套拳法或一招半式全然晓得,也属常理,却是无论你使出甚么功夫,他全在那里候着。”谢离叹道:“唉,这善爷爷也不知去哪了。”肖倾城道:“山外有山,天外有天,世间有如此高明的剑法,也不足为奇,只不过先前没见过,也没听过,委实不敌,”谢离道:“不敌便不敌,又能怎么样?下回你不让他知道你要打哪,或许就是他不敌你……哦,他已死啦,没得下回,你生他死,那你不就是敌过他了么?”
肖倾城忽地站起身来,抓起谢离一只手,惊声问道:“适才你说甚么?”吓得谢离亦吃一惊,说道:“没甚么啊,就是不敌便不敌,又能怎样?我说的不对么?又能怎样?”肖倾城摇头道:“不是这句,再往后。”谢离道:“你抓得我手好疼,还一句,就是……他已……死,为他不敌你。”肖倾城仍自摇头:“不对,再往前。”秋白缓缓道:“候无所候。”
肖倾城大喝:“正是!”震得房梁落土。又道:“谢兄弟,你好有灵性啊。”谢离耳朵嗡嗡直响,提着嗓子说道:“怎么就有灵性?”谢、叶也从屋里出来齐问端的,谢离便说原委。肖倾城道:“谢兄弟解我心中好大一结。”叶千千道:“肖大侠,我非学武之人,其中之事不能尽透,怎样才能让对手候无所候呢?”
肖倾城猛一愣神:“嗯?如何候无所候?这个……这个倒要仔细想想。倘或想个通透,又要有一套新套路出来,那可真真大好事一件。”谢离道:“待肖大哥创出来,别忘教给小弟。”肖倾城苦笑道:“自创一套功夫,谈何容易?有多少武林高手穷尽一生才能创个一招半式,有的就靠着一招半式就开门立派,有的不待验出金石,便驾鹤西去。唉!”想到此处,不禁摇头。
谢离泄气道:“这样难么,那我有灵性又能如何?”肖倾城道:“谢兄弟,学武之人最讲悟性,我看你有这天赋,只可惜……”叶千千道:“可惜么,一点也不可惜。学文论武的说不好利弊,既然如此,就维持个原样也好。”肖倾城本想说“可惜他年岁偏大,根基扎得不稳,若不然前途无限”,听罢叶千千之言,便道:“提笔安天下,上马定乾坤。提笔怎样安天下我不知晓,上马定乾坤我还是信的,若有一身过人的武功,纵使不愿除暴安良,亦可强身健体么。”
叶千千笑道:“贱妾以为,寒窗苦读十数载,也不定混个功名,有功名者还要讨得一官半职。低者,苦心积虑地求上进,日夜搔头。高者,总免不了结党成群以求自保,不是此起便是彼伏,最终也避不开杀身之祸,不得善终,更有甚者,累及亲友。而那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之人,自背负了一番常人难耐的辛苦,便想在江湖上拔尖儿,没有谁初始就要成那最差之辈。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好勇斗狠者比比皆是,为得‘天下第一’的虚名争来斗去,塔尖数年一换,哪一次不是子者亡父,妻者无夫?依我看,文成武德,终出一辙,俱叫人不得安生。就说咱们这种地的,还要讲收成呢。只有多无所求,平安无事,与世无争最好。”
肖倾城闻听此言,半晌不语。谢离开口道:“娘,你若是不读书,想也不能说出这一番话来。”直噎得叶千千圆睁双目,牙咬下唇,吓得谢离躲在谢四九身后,不敢出来。
肖倾城缓缓道:“适才谢大嫂一番良言,真是字字珠玑,落地有声,犹如暮鼓晨钟,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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