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离挥急手道:“那便是不成了?”玉蝴蝶道:“兹事体大,容我思量。……红云、白雪,你们去将凤蝶儿与粉蝶儿唤到这里来,就说有事相商。”帘外二蝶儿称“诺”而去。
过不多时,帘外闪进两只蝶儿,皆是二十五六岁年纪,一蝶身着粉衣,宽脸粗眉;另一蝶身着碎花摆群,一副鸭蛋脸,两道柳叶眉,笑意盈盈。二蝶儿同声道:“见过谷主。”玉蝴蝶笑道:“你们的轻功又有进益。”红、白二蝶儿这才到帘外。玉蝴蝶指着粉衣蝶儿向秋白道:“这是粉蝶阁阁主粉蝶儿。”又指着另外一蝶儿道:“这是凤蝶阁阁主凤蝶儿。”二蝶儿向谢离与秋白微微点头。那凤蝶儿仔仔细细将秋白与谢离上下打量一番,又自谢离前后转了一圈,看得谢离心里直发毛。秋白微笑道:“做阁主还要改名字么?”二蝶儿听言流露些许诧异:“正是,不过原名仍在。”
玉蝴蝶道:“你们都知道了罢。”凤蝶儿道:“昨日便已听说。方才红云说找咱们商量谢公子和谢姑娘的事,但不知弄蝶儿是何意。”玉蝴蝶道:“她怎么想我已知晓,眼下问你们的意思。”那粉蝶儿道:“虽说这谢公子救了谷中人的性命,但这规矩却为铁律,不能说废即废,更何况……”玉蝴蝶道:“我知道了。方才谢公子与谢姑娘并未提救人一事。”粉蝶儿道:“知恩图报本属天经地义,谢公子留在谷中远离世上纷扰未必不是好事。”凤蝶儿道:“方才赏了两曲雅奏,头一曲想必是谷主所奏,另一曲便是这谢姑娘罢。古人云‘曲高者和寡’,恭贺方才谷主觅得一知音,只不过这知音背负血海深仇。”
谢离心道:“你也听出来了,我倒白长了两只耳朵。”凤蝶儿又道:“谷主,不知让他二位出谷报仇,之后再回谷中算不算破规矩?”粉蝶儿大笑道:“当然是破了。”
玉蝴蝶道:“你二人便说成与不成。”粉蝶儿摇头道:“不成。”凤蝶儿道:“规矩乃人定的,只不过若放谢公子离谷,谷主……”玉蝴蝶道:“向来干脆利落的凤蝶儿却越来越啰嗦了。”凤蝶儿笑道:“若不要谷主为难,便是不成。但若直直废除这条规矩,又或废一半,也无不可。”
谢离心道:“这规矩废即是废,怎么又能一半一半地废?”只听粉蝶儿嗔道:“焉能如此儿戏?咱这立谷之律岂能改来改去,倘或如此,不出两月,蝴蝶谷必遭灭顶之灾,我要问问你是何居心?”凤蝶儿笑道:“粉蝶儿的话有些重。我是说后一半不要,全凭谷主定夺。若咱们稍加嘱托,你看这谢公子与谢姑娘似那口无遮拦之人么?”粉蝶儿忿忿道:“画鬼容易画人难。”
秋白先前只静静听她二人争辩,此时忽地开口道:“我想这位阁主想说的是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罢?”粉蝶儿扬眉道:“还不是一样?”玉蝴蝶听言笑道:“谢姑娘见笑。”粉蝶儿怒道:“那倒要请教谢姑娘。”说着向秋白一拱手,秋白道:“岂敢。”
粉蝶儿道:“那就是瞧不起我……”忽地右手朝秋白脸上划来,在场之人均未料到粉蝶儿会突然发难。谢离正在秋白身前,大叫道:“不要。”闪身抬手挡在中间,这一掌正打在他左臂之上。粉蝶儿高声道:“想以男欺女么?”谢离小臂断折一般疼痛,边揉边道:“她不会武功,我的武功低得很,何况我没还手,算不上以男欺女。”秋白双手抓住他胳膊,心疼道:“离儿,你……怎样?”双眼直射粉蝶儿,谢离道:“她没打疼,你倒抓疼啦。”秋白这才松开双手,问道:“真的没事?”
门帘蓦地掀开,跃进来红、白二蝶儿,异口同声道:“请粉蝶阁主手下留情。”粉蝶儿眄视二蝶儿道:“哪里有你们说话的地方?要不是你们昨日鲁莽,谷主怎会左右两难?”二蝶儿神色尴尬,红云道:“的确咱们鲁莽不假,但与二位恩人无干。我家阁主说了,纵不能出谷,二位恩人的周全却得保下。”粉蝶儿嗔道:“反了!那弄蝶儿还能大过谷主么?”红云道:“我家阁主说,谷主她老人家宅心仁厚,伤害二位恩人之事,断不会允。”谢离心道:“今日连听两遍老人家,原来这里管谷主叫老人家,却不管她老也不老。”
粉蝶儿道:“弄蝶儿真是好心啊。若能好好管教属下,也不至如此。难道她能代谷主……”玉蝴蝶打断道:“不好衣好食地招待已是不敬,焉能做出戕害之事?谢公子能否出谷一事,我心下已有定夺,红云、白雪,送二位客人先回去歇息。你们也都回罢。”粉蝶儿还要说话,被玉蝴蝶摇头止住。
二蝶儿带着姊弟俩出得小筑,向弄蝶阁而行。谢离见秋白半天不开口,因问道:“姊姊,这谷主倒是允还是不允呢?”秋白道:“天机不可泄露,回头再说。”待回到屋子,秋白道:“还请红云姑娘去瞧瞧你家阁主如何?”二蝶儿便去了。
谢离问道:“那谷主事先有没有与你讲,姊姊怎知那曲子中的意思?”秋白摇头道:“乐律之事,本就不消言语相传,却可……”谢离抢道:“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秋白莞尔一笑道:“嗯。并非不可言传,是用不着。……诸多精妙亦非言语所能传也。”谢离道:“知音?”秋白道:“‘知音’二字实要深于此。”谢离道:“那谷主到底会不会放咱们走啊?倘若不放,我就拼命挡住他们,你能走便快走。”秋白道:“你不走,我走有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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