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出了狂欢的浪笑,也许还有那么一点点的下流。床上的事真是喜人,做起来是一乐,说起来又是一乐,简单而又引人入胜,最能够成为田间或地头的暴料。广礼家的是此中的高手,她是四个孩子的妈,一个牙都不缺,满嘴的牙就是管不住自己的舌头,好端端的话能被她说得一丝不挂,挺着**又撅着屁股,一顿饭的工夫就能够儿孙满堂。广礼家的还是个麻利人,端着饭碗,扒得快,嚼得快,伸长了脖子,咽得更快。丢下饭碗,广礼家的开始拿队长开心。在桂香的嘴里,队长就是三月里的一只公猫,再不就是三月里的一条公狗,声嘶力竭的不说,还上跳下跳,就好像队长“办事”的时候她桂香就站在床边,全听见了,全看见了。队长沉着得很,并不慌张,嘴巴自然是不吃素了,反过来拿广礼家的开心。队长把广礼家的身板子说得嘎嗞嘎嗞响,把广礼家的身子骨说得特别的骚。说完了广礼家的,队长总结说:“女人哪,就这样,厉害。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站着吸风,坐着吸土。广礼家的,风和土都让你弄走了,你不简单呢你!”大伙儿一阵狂笑。广礼家的被别人笑话过了,并不生气,并不着急,慢悠悠地站起来了,走了。绕了一个大圈子,绕到了队长的身后,趁队长不备,从身后扳倒了队长。广礼家的一定先用眼睛和女将们联络过了,建立了临时的、秘密的统一战线。所以就有了统一的意志和统一的行动。统一战线具有无坚不摧的力量,可以说无往而不胜。四五个女将一起扑上去,拽住队长的手脚,给了队长一个五马分尸。队长嘴硬,嬉皮笑脸地,继续讨她们的便宜:“你们别这样,别起哄,一个一个的,我和你们一个一个的。”队长的话引起了一阵尖叫,他的话把轻松的、快乐的公愤给激发出来了。民愤极大。女将们的泼辣劲上来了,疯野起来了,浪了。她们啸聚在队长的身边,呼噜一下就把队长的长裤子扒了,呼噜一下又把队长的短裤子扒了。队长现眼了。裆里的东西哪里见过这么大的世面,没有,它耷拉着,歪头歪脑,可以说无地自容。广礼家的尖声叫道:“快来看蘑菇啊!来看队长的野蘑菇!”队长急了,无奈胳膊腿都被女将们拽在手心,身子都悬空了,动不得,又捂不住。队长的蘑菇软塌塌的,嘴上却加倍地硬。广礼家的拿起一根麦穗,撩拨队长。什么样的蘑菇能经得起麦穗的开导?除非你是木头,除非你是铁打的。麦穗上头有麦芒呢。没几下,队长的蘑菇来了人来疯,生气了,也可以说高兴了,硬硬地越来越粗,越来越长,一副愣头愣脑的样子,同时又是一副酩酊大醉的样子。真是缺心眼。队长拿它一点办法也没有,它不听话,队长硬是做不了它的主。队长这个同志真的很有意思,蘑菇软的时候嘴硬,现在好了,蘑菇硬了,嘴软了。开始求饶。晚了。到了这样的光景谁还肯听他的?女将们笑岔了,队长被她们丢在了地上,不管他了。男将们也笑岔了,一个劲地咳嗽,满脸都憋得通红。
没有一个男将上去帮队长的忙。这样的忙不好帮。说到底哪一个男将没有被女将们捉弄过?谁也不帮谁。谁也不敢。谁要是帮了谁就得光屁股卖蘑菇。虽说这样的事经常发生,但每一次都新鲜,都笑人,都快乐,都解乏。不过闹归闹,笑归笑,世世代代的庄稼人守着这样一个规矩,这样的玩笑只局限于生过孩子的男女。还有一点就更重要了,女将们动男将们不要紧,再出格都不要紧。但男将不可以动女将的手,绝对不可以。男将动女将的手,那就是吃豆腐,很下作了,不作兴。下作的事情男将们不能做。祖祖辈辈都是这样一个不成文的规矩。
女将们开着天大的玩笑,那些没有出阁的黄花闺女们就在不远处,隔了七八丈,并没有回避。其实她们还是回避了。她们不看一眼。眼前的一切和她们没有一丝一缕的关系。虽说她们的耳朵都知道不远处发生了什么,但是,听而不闻,就等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了。依然是一脸的庄重,还有一脸的紧张。她们当然是听见了。但听见了不要紧,谁能证明你听见了?主要是不能弄出听见了的样子,尤其是,不能弄出听懂了的样子。听懂了就是你不对了。所以,一般来说,闺女们再害羞也不会站起身来走开,一走开反而说明你听懂了,反而把自己绕进去了。你怎么能懂呢?很不光彩、很不正经了。闺女们心平气和地围在一起,该说什么还是说什么。只不过都低着头,谁也不看别人的脸。其实是不敢看。她们的脸都红了,是那种没头没脑的涨红,我也红,你也红。大家都不看对方,也就避免了尴尬。是集体的心照不宣。为什么闺女们到了出嫁的时候在一些细节上都能够无师自通?都是在劳作的间歇听来的。早就懂了。等她们过了门,下过崽,奶过孩子,她们就有权利和她们的前辈一样掺和进去了。说到底,这也不是什么大的学问,不就是裤裆里头的那个东西,不就是裤裆里头的那么回事么。
端方躺在田埂上,一言不发。他从麦田里拔下了一株野豌豆,把豌豆放到了嘴里,嚼碎了,咽进了肚子,再用豌豆的豆壳做了一只小小的口哨,放在嘴里,慢悠悠地吹起了小调调。虽说端方也是个男将,终究没有成亲,也不好掺和什么。没有结婚的童男子在这样的时候如果不晓得持重,将来找媳妇就会出问题。端方侧过头去看了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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