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你说说吧。”
“新飞船的首要任务是弄清灾变范围,找到收缩区域的边界,这是没说的。在这点上,我和亚历克斯叔叔没有分歧。只是……你知道的,在近年的观测中,发现灾变区域始终以光速向外扩展,而且强度没有明显的减弱。这两个兆头非常不祥,必须赶快弄清它。可是,如果探索飞船以低于光速的速度飞行,就只能一直落在海啸的边锋之后,而且离边锋越来越远。这样的探索毫无用处。我想,必须乘着超光速飞船追上海啸边锋,就近观察它,把它的机理弄清,尤其是,弄清空间收缩强度在边锋处是否减弱。”
在场人的神情都有点儿黯然。贺子舟说得不错,灾变区域的“光速扩展”和“强度没有明显减弱”是两个非常不祥的消息,在媒体上这是讳莫如深的话题。如果这种趋势一直不变,意味着人类再怎么努力也无法逃脱生天。衰弱的马士奇此刻目光炽热,说:
“嗯,说下去。”
“所以,‘近光速或光速飞船’的开发已经失去意义了,必须越过它,直接进入‘超光速’的开发。而且时间紧迫,没时间再在太阳系内做实验了。在‘金鱼’号上修修补补是不成的,必须尽快建成新飞船,然后径直追着海啸边锋飞去。现在灾变区域的半径已经接近五十光年,粗略算一下,如果船速达到一点七马赫,那追上以光速扩展的边界也是一百二十年之后了。如果船速达到两马赫,时间可缩短到一百年。如果考虑飞船的回程,上述时间再加一倍。”他直视着楚天乐,“由于没有相对论效应,这样的行程已经需要几代人了。所以,这艘飞船上必须建立一个千人规模的太空社会,才能保证有效的繁衍。我们,我是指诺亚公约小组的成员,”他用手划过奥芙拉·哈扎和姬继昌,“已经在提前做准备。”
他在两年前就率先开始了对“诺亚方舟人类公约”的讨论,在这个讨论中,一群少壮派科学家逐渐聚集在他的周围,形成了“诺亚公约派”,姬继昌也是诺亚组织的铁杆成员。姬人锐和苗杳看看昌昌,不由心中黯然。昌昌肯定会随这艘飞船上天的,那就是同爸妈诀别的日子。诀别虽然悲伤,但他们是去寻找生路,所以当爹妈的也想得开。姬人锐拂去伤感问:
“亚历克斯的意见是?”
“他认为技术的重心应放在近光速飞行上。他说如果越过光速这个界限很难保证航行安全。”
“他说得不错呀,当然首先是安全。”姬人锐说。
楚天乐对姬人锐摆摆手,姬的话没有说到要害。贺梓舟不会不考虑飞船的安全,他和亚历克斯的分歧一定是更深层面的。楚说:“说说你们克服盲视的方法吧。”
贺梓舟摇摇头,“不,在超光速飞行中,盲视无法避免。它甚至比不上潜艇,潜艇在潜行时,虽然无法用星空图或gps定位,但至少可以依靠陀螺仪进行惯性导航,只是精度稍差而已。但在虫洞飞行中,飞船相对于本域空间是静止的,所以惯性导航仪、加速度仪和速度仪从理论上也不起作用——因为根本没有可测参数!”
楚天乐深深点头。洋洋是对的,虫洞飞船的导航只有一种办法:依靠星空图,但这只能在飞船脱离虫洞状态后才行。贺梓舟继续说:
“而且对于超光速飞船来说,保持观察也没什么实用价值。因为飞船对于动态的障碍物来不及做出反应,就像地面高炮无法依靠声音来对抗超音速战机——等你听到音爆,飞机早就越过你了。”
“你说得对。但——继续往下说吧。我这会儿简直是一只反应迟钝的树獭,追不上你的思路。”
“天下有你这样思维敏捷的树獭吗?”贺梓舟笑了,“我还是先给大家放一部短片吧。事先说明,短片中子弹穿过玻璃的机理与我们的虫洞飞行机理完全不同,但可以让大家有个直观印象。”
奥芙拉。哈扎和姬继昌已经做好准备,开始在电视机中放一部短片,那是用高速摄影机拍摄的子弹穿过玻璃的场面。子弹在透明的空气中飞行,由于其高速,在子弹前方形成空气的激波,激波干扰了光线的传播,使被其包围的子弹变得边缘模糊。当子弹抵近玻璃时,实际并不是子弹撞破了玻璃,而是子弹前方被压缩的空气团在玻璃上撞出一个洞。子弹随着空气团飞过小洞,空气团猛然爆开,形成强烈的湍流,但弹头形状并没有可观察的改变。
短片定格在这个画面上。贺梓舟说:
“天乐哥,我还清楚记得,在美国费米实验室第一次目睹空间湮灭时我心中的震撼。空间湮灭所产生的能量很低,但坚固笨重的加速器管道在瞬间被抛出,形成一个巨大的光滑内球面。因为这个过程与能量、力和温度无关,而是空间湮灭后物质的自然堆积,就像湖水突然消失后悬浮物会沿着湖底形成堆积一样,正是由于这个机理,才造就了此后的虫洞飞行。”
楚天乐说:“你是说,虫洞自然地形成了对飞船的保护?”
“对!即使航线前方有一块坚硬的铁质陨石,也不会发生相撞,因为在相撞之前的空间湮灭已经把陨石抛到虫洞之外,形成了湮灭空间之外的自然堆积,所以飞船穿过陨石后会留下一个贯通的光滑洞穴。甚至飞船航线遭遇恒星也不怕,虫洞将径直穿过恒星。而且,如果其行进速
喜欢逃出母宇宙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