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砂姐姐!!!”
待朱砂砂落座于那仅剩的席位之时,正吃着琥珀圆子的玉紫萝扬起了一直几乎要埋在碗里的脸,冲向朱砂砂大方的一笑。
下巴,嘴角,甚至是鼻尖都沾了琥珀圆子的汤汁,还有一点碎桂一同沾在她的嘴角。
“紫萝乖~”
朱砂砂亦回之一笑,从袖中取出了一方新绢帕为玉紫萝抹了抹嘴。
相比于自家妹妹一向的待人和善和不见外,玉晏良谨慎得就如同一只蹲踞在席位上的白猫,刚刚和对面那人谈天时的热情也被生生压下了。
享颐斋夜间这琥珀圆子的生意极为热闹,玉晏良和玉紫萝这对兄妹来时,因想着要谈的事情不方便在屋外的坐席上讲,便在厅堂转了许久,这才在这角落里寻到了一位愿意同桌的陌生客人。
等朱砂砂的这间隙,那人看出玉晏良素好洁净,便极为妥帖地为玉紫萝亲自调好了加了桂花蜜的琥珀圆子,和他也三言两语地聊上了。
可如今,他要和朱砂砂谈事,要赶人家走,玉晏良感觉很是为难。
“朱……朱姑娘……我……”
方才和玉晏良相谈甚欢的年轻男子察觉到了气氛中的一丝尴尬,转头便想先行告辞,可健谈的他,一见了朱砂砂,竟是突然变成了口吃,也红了双耳。
“你且坐下,大家都不是外人。”
说着,朱砂砂伸手一把按在了年轻男子的肩膀上,让他又坐了回去,她手上虽用力,看上去却轻柔极了。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似的,朱砂砂的手顺着他的肩膀慢慢滑了下去,一双眼睛也忽然满含柔情地看向了这年轻男子。
很显然,这年轻男子不单单是朱砂砂的老相识,看样子,还有很不寻常的关系。
玉紫萝懵懂未开心智,朱砂砂有意明送秋波,一时间,倒是玉晏良和那年轻男子面面相觑,神色更为尴尬了。
“我说,你们玉家的男人一个个都是没长嘴的吗?有事来寻我,怎么现在又成了哑巴了?”
在这关口,突然闻得朱砂砂嗤笑一声,两目如同不冷不硬刀子,盯得玉晏良心底打怵。
他本就不是个擅长和女人打交道的小太医,遇上朱砂砂这样的女人,加上她那层和自己大伯有些非比寻常的关系,他更显得慌张而又手足无措了。
不过,怎么看,对面那年轻男子都比他还要慌张。
“是……是……伯父听闻老板娘寻得了好人家,下个月就要出嫁,这才遣我和紫萝来提前送上贺礼,紫萝受您照料颇多,晏良感激不尽,伯父也望老板娘能与良配早生贵子,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手颤颤巍巍地给自己倒了一盏茶,猛灌一口,玉晏良这才将放在膝旁的锦盒放上了茶案,小心翼翼地推到了朱砂砂的面前。
随之便又低了头陷入沉默,仿佛方才他转告枯藤子的话给朱砂砂听已经耗尽了他几年的勇气。
“哦?那便替我谢谢你的伯父,这些年,享颐斋也受了他许多关照。”
意外地,玉晏良没见到朱砂砂暴怒如雷的反应,而是平平淡淡的回复。
“对了,听说你之前被陛下责骂,要被调去玉门关当随军医官,你伯父为你求情了几句,启程的日子可是将近了?”
“还有些时日……过了年关才去……”
“你大可放心你家这妹子,宫中有你伯父在,宫外便来我这享颐斋。”
朱砂砂不知为何突然没头没脑地问起了玉晏良被调配边关的事情,玉晏良虽不明原由,却也一五一时地讲了。
可他没想到,他多说的一句,如同粮草堆里的火星子,把朱砂砂给点炸了。
“多谢老板娘的记挂,晏良家中妻子双城也可照料得好紫萝……”
“什么?!人家嫁了你,你不带人家去边关上任?你们玉家男人,一个个的都这么喜欢让人家给你们守活寡?!”
朱砂砂一掌拍在了茶案上,玉晏良茶盏中的茶水都迸溅了出来,他自己也吃了一惊,身子不由得向后退了退。
玉紫萝却全然不当回事,毕竟昔年她没少见过谢夫人教训谢太傅的情形。
“朱姑娘!你别动火气,想来玉兄也是迫不得已,边关苦远,怎好拖家带口呢……”
朱砂砂一旁坐着的年轻男子声音颤颤的,小心地拉扯起了朱砂砂的衣摆,他怕下一掌,拍响的就不会是茶案而是玉晏良的脸了。
“朱…姑…娘?!元十四!没下聘前,你一口一个‘砂砂’,又或是叫人家‘小朱砂’,如今提过了亲眼看下个月就要出嫁了,哼!你倒生分了?!”
犹如疾风骤雨,排江倒海之势,玉晏良亲眼目睹元十四被朱砂砂用食指戳着额头念叨了许久,心下一阵惊恐。
惊恐之余,却又颇有些庆幸,双城的性子很好,很温柔……
虽然他与她现在不过还是名义上的夫妻。
“既然贺礼已经送到,那晏良就先行一步了……”
这边玉紫萝还痴痴笑着看朱砂砂用手指头戳着元十四,玉晏良连忙看准机会行了个揖,将玉紫萝一起拉扯走了。
这回,角落里临街靠窗的茶案旁只剩下了元十四和朱砂砂。
前脚玉家兄妹两个才离开,后脚元十四就连忙起身,坐去了朱砂砂的对面,朱砂砂方才对他那样“上下其手”,属实让他有些窘迫。
在心爱的女子面前,元十四觉得自己就像一颗石榴,熟透了,脸一点都不比有些微醺的朱砂砂要白。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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