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蟒翻腾,阴兵撞魂,乱葬岗一片群魔乱舞。
破出封印的阴兵没再向前突进,却仿佛有意识的在附近集结。
贞白被修士层层围攻,统领玉真门的那位老者厉声呵斥:“孽.障!休要再造杀孽,还不束手就擒!”
贞白与其对视,目光冷厉,不屈不折:“凭什么?!”
不论是非,不分善恶?
这帮自诩正道的修士要除魔卫道,她就得束手就擒,任人宰割?
无论曾经还是现在,贞白从不认为自己该死,却人人欲得而诛之。
凭什么!
她从不犯人,更与这帮修士井水不犯河水,但若人要犯她,她必奉还,谁的生死都不论。
如今这种局面,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贞白向来避世索居,处世冷淡,却难能可贵,能遇到两个让她心软的人,梁捕头、赵九,都不该死在这场祸乱中,更何况还有……贞白没来由想起那个不可一世的人,矜娇,自傲,难以相与,却跟她遭遇过同样的宿命,而后又差点死在自己手上,贞白突然舍不得,那么精彩的一个人。
被她伤了魂,甚至差点丢了命,会不会因此,怪她?
以那人的性子,必是要记恨上的。
十六道灭灵符在空中结成法印,朝她兜头罩下,贞白眸中杀意尽显,即便再不通世事,你不仁我不义的道理还是懂的。
她曲指御剑,穿透符网,直杀腾腾翻涌的云幕。
藏在云幕中的黑鸦振翅,放声呜鸣,此起彼伏的响成一片,彷如召唤,呼吁着四面八方,一并响起连绵不绝的鸦鸣,嘶哑,顿挫,声震山河,横绝长空。
所有人仰头去望,只见四面八方黑云滚滚,确切来说,是一群密密麻麻的黑鸦,响应号召般,遮天蔽日的席卷而来。
临到头顶上空,部分人才从惊骇中回神:“那是……是……噬魂……”
“噬魂鸦!”大部分修士见多识广,一眼便认了出来。
但总有些孤陋寡闻的:“什么噬魂鸦?不是乌鸦吗?”
“乌鸦食腐尸,噬魂鸦啄生魂。”
不仅如此,随着鸦声呜鸣,惊动了沉寂在周围的跗骨灵,它们寻着活气,成队列地朝中心涌来,撞进人潮,场面更是乱上加乱,各个门派的掌门人都在竭力嘶喊:“列阵!列阵!稳住不要乱!”
众人乱了章法,各掌门下达的指令也各不统一,所谓擒贼先擒王,这些噬魂鸦和跗骨灵看似都是贞白召唤而来,有些人便认为,应当先歼灭那只头号邪祟。
数柄长剑刺来的瞬息,贞白纵身一跃,拔高数丈,脚尖轻盈,落在那片鸦群汇成的黑幕之上。数柄灵剑追击而至,贞白旋身一转,踏着鸦群,泄了波煞气,身形往下一沉,压着脚下鸦群,铺天盖地的压到众人头顶,啄得修为低的修士们狼奔豸突,四下逃窜。
正待此时,天边响起声声高亢的鹤鸣,众人回首,只见远天一线鹤群白影,数息间已潮鸣电掣般飞至战场上空,其势冲云破雾,冲击得盘亘乱葬岗上空的阴煞气都飘摇欲散。
鹤群压低,百余名白袍修士纵身跃下,聚于战场边缘,刚一站定,便齐齐结指印催动白鹤冲向黑鸦群,霎时入白沙沁地,黑白交杂,白鹤喙啄爪削,冲散大片噬魂鸦。
疲于应对的众修士稍稍得以喘息,转头看向赶来的太行道一行,只见打头一位尨眉皓发手执浮尘的老者,有认识流云天师的修士冲老者遥遥颔首。
太行道一众早时已赶到长平附近,在附近城镇清除漏跑出来的跗骨灵,设置防护结界耽搁了一些时间,也恰好与分头赶来的流云天师和寒山君汇聚一处。
流云天师扫视了战场一圈,视线在处于混乱中心的贞白身上停留一瞬,继而越过她,目光转向远处大阵破损的裂隙上。
不断涌出的跗骨灵越聚越多,此刻似乎也为太行道赶来的气势震慑,不再冲击战场上的众修士。
跗骨灵无感无惧,根本不可能被什么气势震慑,此刻它们似乎在有组织地汇成队列,如同群蚁排衙。是战阵!它们在结成战阵!这些由被坑杀的士卒化成的跗骨灵,还秉承着它们生前的本能,这一发现让现场更加混乱。
立于流云天师身后的千张机也发现了情况不妙,请示道:“师父……”
“由你主持大局。”流云天师器重他,打从千张机执掌太行,就已放权,所有大小事宜,都由千张机一律定夺,他从未出面干预,如今依然相信这个大弟子,能够平息这场人鬼干戈。
正值紧要关头,千张机雷厉风行,即刻下令:“太行弟子听令,结九宫封灵阵。”随即转向流云天师,神色微微一沉,在来路上,就已做好分工,由流云天师亲自修补封印,可师父这次强行出关,道体有损,千张机不甚放心,“还劳师父修补封印,由几位长老为您助阵。”
流云天师点头应允。
众弟子纷纷涌散开来,各司其位,将幽.谷团团围住。
位于前列的寒山君扫视战况,目光停在混战中心煞气冲天的黑衣女子身上,冥蟒与噬魂鸦似乎都由她控制,此刻被数百修士团团围住,竟也不落下风。
秦暮提议:“那女子非同一般,一时无法降伏,怕要妨碍师祖施为,可要分出精力单独应对?”
闻言,流云天师脚下一顿,扭过头,遥遥望去,只轻描淡写的一眼,他便收回目光,道了一声不必,继续向前走去。
千张机显然也看见了贞白,眉头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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