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护士手中接过那只皱巴巴的小猴子时,余子涣的内心是拒绝的。
他拒绝承认自己的儿子居然长得这么丑,一点都对不起俞知乐的辛苦。于是他草率地点了点头,径直走到俞知乐身边嘘寒问暖起来,生怕她有不适的地方。
然而俞知乐的全副心神都放到了逗弄那眼睛都没睁开的小猴子身上,并没有显露出任何失望的神色,温柔慈爱得让余子涣险些心生嫉妒。
所以即便是小猴子渐渐张开,变成一只惹人喜爱的白白嫩嫩小团子后,余子涣还是对他分走了俞知乐的爱耿耿于怀。
尤其是小团子还差点抢走他的昵称。
余子涣为儿子取的大名是余不患,其实他原本只是随口一说,说的是“余不换”,但看到俞知乐怀疑的目光后迅速进行了调整,将名字的喻意解释为希望儿子一生顺遂,无忧无虑,同时还为俞知乐心心念念、但目前还没有影儿的女儿取了配套的名字——余安安。
这一通有理有据的大忽悠让绞尽脑汁却拿不定给儿子取什么名字的俞知乐连连点头称好,天知道完全是余子涣拍脑袋得来的产物。
“那这样一来,我们家就有两个小涣(患)啦!”俞知乐眉开眼笑地逗起了儿子,口中不断以“小患”呼唤着刚刚有了学名的余不患小同志,换来了对方一个半闭着眼的奶嗝和余子涣骤变的脸色。
余子涣从搬石头砸脚的打击中冷静下来,蹭到俞知乐身边坐下,一本正经地说:“我觉得小孩子叫这个小名不太好。”
俞知乐闻言有些吃惊,“你觉得不好?那为什么从来没有阻止过我这么叫你?”
余子涣一愣,不过很快露齿一笑,将俞知乐揽进怀中,用低沉而温柔的嗓音循循善诱道:“因为我们两个的‘huan’不一样啊,你说过我名字里的‘涣’可以是‘涣然冰释’的‘涣’,但儿子的这个‘患’,只有和前面的‘不’字连起来才有好的含义,不是吗?”
他才不会承认在吃一个刚出生没几天的小毛头的醋。
俞知乐若有所思地点起了头,再抬头看向余子涣的眼神中充满了信任,一闪一闪地冒着让他忍不住露出笑意的光。余子涣正想抬手摸摸她的头,襁褓中的余不患忽然嘴一咧,扯着嗓子嚎了起来。
俞知乐的注意力立即全部转移了,一边给余不患换尿布,一边头也不回地和余子涣说:“不过孩子总得有个小名吧,你说叫什么好呢?我之前想过几个,但都不是很满意。”
余子涣抬高视线瞄了一眼哭声嘹亮的余不患,有一些无奈,但看到他换上干净尿布后露出傻气笑容的小脸蛋,眼神顿时被那笑容软化,心头一暖,唇边不自觉地露出笑意:“他这么会哭,叫小喇叭怎么样?”
于是学名为余不患,在长辈间俗称小喇叭的大魔王就此开启了他令人望而生畏的传奇人生。
一边做饭一边等待从幼儿园回家的父子俩,在锅铲碰撞嘈杂间俞知乐仍捕捉到了门外小孩兴奋的叫声,她匆忙放下手中的活儿去开门。
门甫一打开,俞知乐先是和拿着钥匙准备开门结果被她抢先一步的余子涣相视一笑,然后便感受到小炮弹般一头撞进她怀中的余不患使劲抱了她一下。
“妈妈!我今天也抓到了很棒的虫虫!”
面对献宝一般将蜻蜓尸体捧在手心给她看的儿子,即使略感不适俞知乐也没有显露出嫌弃之意,柔声叮嘱余不患收好藏品后要记得好好洗手之后,便放他进屋了。
看着余不患蹦蹦跳跳回到自己房间的背影,俞知乐和余子涣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都看到了些许无可奈何。
余子涣认真地沉思了一会儿,说:“我并不是想扼杀孩子的兴趣爱好,但是今天幼儿园的老师和我说有不少小朋友被小喇叭放在口袋里的虫子吓到了,而且有研究表明童年有虐待动物表现的孩子,成年之后容易精神变态,你说我们需不需要管管他抓虫子收藏的癖好?”
一贯无条件赞同余子涣的俞知乐这回却没有立即接话,察觉到余子涣等待自己回答的目光,俞知乐的笑容显得有些僵硬。
“哈哈哈,应该没有那么夸张吧。”她干笑了几声,不太确定地说,“小喇叭也不能叫虐待动物吧。”
余子涣听她这么说还是觉得不太放心,正要开口,又听俞知乐道:“他至少没有把蜻蜓的翅膀拔下来,再把躯干晒干之后串成一串……”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不太好意思地向余子涣挤出一个眉毛耷拉着的小小笑容。
余子涣轻轻吸了口冷气,漂亮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你小时候这么做过?”
俞知乐将脑袋一低,以行动表明她愧疚的态度,以蚊子叫般的音量道:“就上小学之前,后来就没有这么干过了。现在想想我也觉得很对不起那些蜻蜓,但是我精神状态还是挺正常的,所以小喇叭应该也不会精神变态……”
“哈哈哈哈哈。”
本以为余子涣可能会嫌弃自己的俞知乐听到他放声大笑时还有一瞬担心他是不是发现老婆和儿子都有精神变态的潜质受刺激过大了,抬头一看,只见余子涣笑得双眼弯成了一对月牙,别说嫌弃她了,眼中的宠溺和喜爱都快溢出来了。
余子涣一手轻按在俞知乐头顶,另一手轻轻一带便将她揽进怀中,他微微低头收敛笑意,在她唇边啄了一口,道:“你怎么能这么可爱?”
俞知乐其实觉得自己小时候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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