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儿?”我犹豫着叫出这个名字。
她忽然笑了,用力地点着头。
“姐姐还记得我?这么多年,姐姐真是一点都没变啊!”
她无法抑制的激动,很快便被身后的来人打断了。
“她自然不会变,因为她根本不是人。”
我绕过莺儿看去,只见一个两鬓已现几缕白发的男子,虽是如此,但依旧身姿挺拔,那眉眼间透着几分豪气,只不过,相较于过去,他实在苍老了许多。
“博义大哥。”
我往旁挪了两步,坦然叫道。
博义“哼”了一声,也不作其他回应,便兀自转身向院内走去。
“进来吧。”
那小厮正不置可否之时,他才扔下了这句话。
小厮退到一旁,莺儿领着我们进到府里。
府里的一切倒像是全部重建过,连布局都变了不少。之前那些花园庭院,许多都荒废了,而且被新建的院墙围了起来,院门也上了锁。于是,府内的空间拥挤了许多。我们跟着莺儿一路走到了东南面的小院。倒是这院子里的建筑,还一如从前。这院子的另一面,便是游若君曾经居住的内院。而这个院子,原本是那个人住的。
莺儿却带着我们走了进去,与博义前后脚,进了别院的主屋。
“姐姐且先入座,我叫人给你们倒茶来。”莺儿招呼我们在客位落座,眼见博义的神情,便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你又来作甚?”
博义落座,用十分严肃的神情对着我们,但却有意将目光移到了别处,最后在化身为凡人模样的苍黎身上打量了一番,狠狠的“哼”了一声。
“博义大哥。”
“慢着!”他打断了我的话,厉声道,“我可当不起你这称呼,我区区凡人,寿命不过数十载,断然担不起一个妖孽叫我‘大哥’。”
苍黎在一旁皱起了眉,我对着他摇了摇头。
“你可知道云仲在哪?”
他听见这个名字,猛地转过头来,眼神中更添了几分怒气。
“他?我不知道。”
“难道,他没有回来吗?”我想起了多年前在却仙瀑上最后一次见他的场景。
“回来了。又走了。”
“他去哪了?”我有些急切起来。
“我如何知道?难道你不该比我更清楚吗?”
他一拍身旁的茶几,看来已经十分愤怒。
“我以为……他会回来,和游若君姑娘……”
“住口!休要提到她的名字!”博义勃然而起,与我们怒目相向。
苍黎缓缓站了起来,我立刻感觉到身旁多了几分肃杀之气。
我赶紧站起来,走到苍黎身边,拉住了他的衣袖。
“哼!”博义又是一声冷笑,似乎是对我们的藐视。
“那我们,先告辞了。”我拉着苍黎,转身便要离开主厅,正好遇到了端着茶盘走进来的莺儿。我对她笑了笑,便转身离开了。
出了博府,好一阵感慨。
这些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和苍黎绕上那段熟悉的山道,回到却仙瀑附近的木屋。原本我是想回琢云小筑落脚的,但我见苍黎并不情愿,或许有许多伤感的回忆会不自觉地被牵出来,而他仍旧不敢面对。所以,我便也是怀着一丝侥幸的心理,待他到了这个远不及琢云小筑的木屋。
我依旧是怀着一丝紧张的心情推开了木屋的门,短暂的迟疑,确信屋内的确没有其他的生气时,我才跨国门槛,走了进去。
熟悉的陈设,昨日我才将久积的灰尘弹去。这里当真荒废了许久了。
“一个凡人,竟然住得离魔域入口如此之近。”苍黎紧随其后走进屋内,随意地说道。
“他并不知道魔域入口,甚至不知道还有神仙妖魔的存在。”
苍黎忽然停下脚步,转头看了看我,而后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如果不是遇见我,或许他可以平常度日,不必经历这么多超出了他认知的事。”
“又或者,不知何时就被魔气震荡夺了性命。”苍黎冷不丁地补充道。
我一时无言,便不再回话了。因为我想起了芝粉成魔时的情景,大致他那时并不在木屋吧。
入夜,我还是忍不住重返博府。苍黎并未跟着,他实在不适应周围有太多的凡人。
我知道那个人并不在府中,但我忽然想要看看另外的人。
我先是潜入那些被封锁起来的院内转了一圈,除了杂草丛生的破败景象之外,再无其他,甚至连当初斗法时损毁的花坛和围墙都没有太多变化。
而后,我又绕过博义的院子,找到了那个曾经种着许多灌木的内院。亦是一副破败景象,但院门却并未锁闭。
竟然不在这里吗?
我去了曾经博义的住处,还有其他几处别院,都没有新的发现,唯独剩下博义现如今住的院子。难道他会将她安置在自己的住处吗?
胡乱的揣测着,我已经潜入了东南面的小院内。主厅的灯已经灭了,唯有东厢房还亮着一缕微光。我小心地靠近,悄悄倚靠在未完全关闭的窗户外面。虽然我已经施了隐咒,但还是不想弄出太大的动静。
我透过窗户的缝隙,看见了屋内的陈设,但很快便发现这应是女子的房间。我调转了视线,果然看见了正坐在床边整理衣物的莺儿。
东厢房竟然是莺儿住着,那博义自己又是住哪呢?
正想着,西厢房那边却传来了动静。
我连忙闪身朝着那个方向潜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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