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去很久,李初夕已经二十岁了。
他如今是一个温文尔雅的翩翩美少年,白衣折扇,剑眉星目。
他曾参加过乡试,笔试成绩优秀,中了秀才。可惜因为声音缺陷,注定操不了他爹的就业,当不了先生。
因此他只能做做诗句字画,托人拿到外面去卖。
“懂得欣赏的人是很少的!你的字画虽好,却少有人有雅兴,因此卖不了几个钱!”帮他卖画的人是这么说的。
不过他的字画总能卖出去,虽然银子不多,但总算够养家糊口了。
他年纪不小了,凭着家事和外貌,仰慕者倒是不少,不过他挑来拣去,总是找不到合适的,因此也就一直单着。
究其原因,还是他声音的问题。
与那些小姐见面的时候,初见印象都挺好,可是说不了几句话,李初夕便把这段还未开始的感情判了秋决。
他们的对话时常是这样的:
那小姐说:“公子,今晚的月色真美啊!”
李初夕说:“......”
那小姐说:“您说什么?”
李初夕说:“......”
“什么?”
“......”
“啥?”
“......”
“......”
“......”
“......”
“......”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那些小姐总是反复地问,李初夕总是反复地说,半天下来,两人一句交谈也没能完成,人已经累得半死。
李初夕便想着:“算了吧,以后要是天天都这样,还不得累死。”
直到有一次,他乘着夜色出行。
月色清冷,他的背影显得格外寂寞。
他叹了口气,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远处。
这里只有孤零零一户人家,他便走到人家墙边,靠着墙坐下,仰头望着月亮发呆。
降生在这个美丽世界的生灵很多,怎么偏偏他是这个样子呢?
这样的怪症,倒不如让他完全当一个哑巴算了,起码他也就没了抗拒的理由。
他如今是个半哑,别人都把他当哑巴,他自己当哑巴又不甘心,命运这样安排,纯粹就是为了恶心他一下么!
他无奈地,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喜欢说话,尤其是喜欢与别人争论。
当有人犯错时,他喜欢用他所学的知识,跟他们讲道理,让他们认识到自己的错,让他们改正,让自己所信奉的正道得以在天下传播,他似乎也做了一件大事。
他会为此感到自豪。
只是可惜,这样的机会很多,他却少能成功。
那些怒火中烧的人不会耐心地听他讲道理,只会骂道:“臭哑巴!给老子滚开!别他妈的在这里废话!”
他只能尴尬且沮丧地离开。
为什么,自己明明这么喜欢呐喊,声音却偏偏这么小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于是又是重重一叹气。
他也希望,自己是个正常的人,可以与爱人相约月下,互诉衷肠。
她无需反复询问,自己也无需大声作答。
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且惬意,他只需要轻轻地说,她静静地听......
可是......
于是他又重重地一叹气。
“谁呀!有完没完了!大半夜的,坐在我窗边叹气,吵死人了!”
头顶的窗户忽然被推开了。
他被吓了一跳,惊讶地抬头望去,正对上一双带着怒气的眼睛。
月色下,一个妙龄女子探身窗外,与墙下的公子四目相对。
时间似乎凝固了。
李初夕愣愣地望着这个女子。
女子也直直地望着这个男人。
女子说:“你谁啊,大半夜的,跑到本姑娘窗下坐着干什么?”
李初夕说:“闲来无事,四处逛逛。”
“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李初夕。”
“你叹气做什么?”
“自然是有不顺心的事了。”
“人之在世,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你都要一声接一声,在本姑娘窗下吵个没完没了?”
李初夕挠挠头:“一般说来,我是不会打扰到别人的。”
女子瞪了瞪眼睛:“男子汉大丈夫,你居然敢做不敢认!”
李初夕笑了笑:“在下只是无心之过,何况这也并不是什么大错。”
“本姑娘睡眠浅,稍有一点风吹草动都难以入眠,你打扰了我的美梦,就是大错!”
李初夕笑道:“原来是这样,小生在此向姑娘赔罪了。”
那姑娘嘟嘟嘴:“好吧,饶了你了。”
李初夕说:“夜色有些清冷,小生走到此处,没看到别的人家,不知姑娘是否方便,让小生借宿一宿?”
那姑娘看着李初夕,眼神怀疑地在他脸上扫来扫去:“你想做什么?”
李初夕笑了笑:“借宿而已。”
“我家此时可只有弱女子一个人在家,怎么能让你一个男人进来呢?”
“圣人云,与人方便,于己方便。”
“圣人也说过男女授受不亲呢!”
“我是在你家睡觉,又不是挨着你睡觉,何来授受不亲这一说呢?”
“谁知道你心里想着什么!万一你是坏人怎么办?”
李初夕指指自己道:“你看我像坏人吗?”
“像。”女子点点头。
李初夕笑道:“你在哪儿见过我这么英俊的坏人?”
女子想了想:“那你保证,不要对我做坏事。”
女子一脸认真地望着李初夕,眼睛眨了眨。
“我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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