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之后,帝后率领大军起行。
所有人都随同帝后离开,包括玄瑾,现在单独留他在东曙这边祁瑛是肯定不会放心的,大致事宜在他的帮助下稳定下来之后,玄瑾要先回大晋呆着,至少等他彻底安稳下来之后,才能另做打算。
替祁瑛留下来收拾残局,处决俘虏和流放犯人的是祁道。
送行帝后队伍的时候,祁道只看见了沈玲珑。
打了胜仗,姜霆夜又恢复了自己素日里的模样,骗了沈玲珑上他的马,眨眼间就跑得没影了,远远的只能听见沈玲珑的惊呼和姜霆夜得逞的笑声。
眼见姜婉和祁瑛就要上马,祁道才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丞。。江莠呢?”
姜婉回过身来,狐疑道:“她没跟你说吗?”
祁道皱眉:“说什么?”
难道她又一声不吭的提前离开了?
姜婉抿嘴沉默了会儿,随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而又笑起来:“你回去看看就知道了。”
说完,不肯再多说什么,祁瑛与祁道叮嘱了几句后,大军便朝着城门外而去。
祁道站在原地,身后是他自己的精英队伍,和他一起留下来处理事情,到时候也要一起回去的。
姜婉的话让祁道觉得不安,恭送帝后走远后,祁道便焦急的返回临时给自己收拾出来住的府邸。
是江莠给他留了什么东西?
祁道越想越心烦,到后面脚步越来越快,踏进门槛的时候,几乎是一路跑过来的。
他快步朝着府邸各个角落搜寻,最后在靠近后院的小径上,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听见脚步声回过头来,瞧见了气喘吁吁,一脸焦急却又在一瞬间露出安心表情的祁道。
“江莠。”
他站在原地喊她。
江莠神情依旧是淡淡的,但这一次,她顺利的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我陪你。”
·
帝后返回盛京的消息经过层层传递,动向如何送到后宫,送到茹嫔的手上。
她激动的站起身来,一路往隔壁厢房去找祁炎。
小家伙已经三岁多了,每天把自己的外袍束得特别齐整,一点点皱褶也要拉扯得平整才行,格外注重自己的仪表。
因为是大晋的嫡皇子,也是唯一的皇子,从小受万千宠爱长大的祁炎,也背负着更加沉重的担子。
学习礼仪,琴棋书画,认字念诗,还要习武打基本功。
陆燃每天都亲自抽出时间来给祁炎上课,茹嫔不放心,每日陪同。
礼仪课还好,一到早间晨跑扎马步,茹嫔哭的比祁炎还厉害。
小孩子站得颤颤巍巍的,一张小脸憋红了,实在忍不住,小人儿就面无表情的落几滴泪。
茹嫔一瞧见那泪就捂着心口站起来:“不练了,不练了,这还要练多久,他才三岁,你们是不是人啊?”
亲自前来教学的不是人的陆燃轻咳一声:“茹嫔娘娘心疼皇子我明白,但这是必须的。”
茹嫔瞪他:“你怎么不去蹲着,站着说话不腰疼,你陆大人少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
眼见着要吵起来,吧哒吧哒掉泪却一动没动的祁炎叹口气,用奶乎乎的声音严肃道:“茹娘娘,我没事的。”
茹嫔撂下陆燃,快步到祁炎跟前蹲下:“累的话你就跟我说,谁也不能逼你练知道吗?”
祁炎蹭干净眼泪,一副清醒模样,倔强道:“茹娘娘不是说父皇母后要回来了吗?”
茹嫔点点头。
祁炎抿紧嘴唇,半响后小小声道:“如果我练的很好,父皇母后会高兴的。”
茹嫔愣住,随后哭的更凶了。
这孩子太聪明,也太懂事了,有时候茹嫔都会想,生在帝王家的孩子,是不是都会有远高于其他孩子的觉悟和与生俱来的敏感。
祁炎一直到两岁的时候都特别爱撒娇,后来前线的胜仗越打越多,帝后的军队一路猛进,茹嫔在祁炎面前提起姜婉的时候也就越多。
他心里什么都知道的。
茹嫔只是没想到这么小的人儿,居然能够把一些事情理解得如此清楚。
他知道眼前的茹嫔并不是他的亲生母亲,他只能叫她茹娘娘,而他的生母,是所有人提起来都会充满了憧憬眼神的大晋皇后。
他知道他是嫡皇子,是将来要继承大晋江山的人。
也知道茹嫔口中的父皇母后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远到天际那么远,为他和大晋收纳了大片的疆土。
现在他们要回来了。
诚如所有人所说,祁炎对姜婉和祁瑛缺席的这三年多的时光并没有什么怨言。
他好像很能明白那样近乎于伟大的爱意。
三岁的小皇子,已经知道怜爱世人,怜爱他的臣民。
他就是觉得自己应该要做的很好,才对得起这个身份,才对得起所有人对他的期许。
小小的身体传递出大大的能量,茹嫔眼泪止不住,除了心疼,也有欣慰。
陆燃每日听茹嫔哭一次,偶尔会想起前两年第一次和茹嫔见面时候她那个威风样子,凑在一起比对,觉得逗人。
时间一到,陆燃便让祁炎赶紧起来,茹嫔抱着他揉腿,一脸怨念的瞪着陆燃。
这样的戏码日日上演,陆燃是已经习惯了,给祁炎布置下朗读昨日诗词的作业后,便匆匆离开。
这会儿祁炎奶声奶气的朗读声正传出来,茹嫔一进屋,直奔祁炎跟前:“炎儿,你父皇母后已经到九仙了。”
祁炎脸上露出了属于一个孩子的慌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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