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刺骨,雪压枝低!
亦惊鸿躺了一阵,待得衣衫略干后,这才起身穿上,去四周查看起来.他见这大湖,一面靠着高山,那瀑布便是自山上倾泻而下,三面环树,乃是自己所从未见。他久行江湖,却从没到过此处,心下起疑:"难道这里已不是金陵地界?"
折腾这许久,肚中饥饿,于是拾起一根木棍,用尖石削尖了一端,在岸旁插了一尾湖鱼,他剑法精湛,一刺下飞蝇也是轻而易举,更何况湖水中如此大的一条肥鱼.他身上没有火摺,于是便将那鱼剖开生吃,幽谷中食物仅有树果潭鱼,他自来已吃得惯苦,这生鱼虽然生腥,但较之自己以前所吃的,却也别有一番滋味。他吃得津津有味,不一会便将那鱼整个入肚,拍拍肚子,便朝森林中走去。
这森林很是广大,但他身负奇功,脚步快捷异常,一会儿便已出得森林,到了平原之上.他此刻一心想回凤鸣山庄,取回黄金重剑,又与长空无忌、风满楼分别近半载,甚为念想!
亦惊鸿不敢稍加停留,一路疾奔,他虽不识什么高深的轻功秘诀,但他此时内力蓄积已厚,劲力到处,脚步自然轻便如飞,竟不亚于江湖上任何轻功好手。
行不多时,夜黑时分,便进了一座县城,入了城门,信步就走上街巷,四处闲逛了起来。
不一会儿就到了一家颇有规模的面馆,名为福兴面馆,亦惊鸿正想上前叫碗热面,话刚到嘴边,却发现自己衣衫褴褛,当即搜了搜身,发现身上还揣着十几个铜板,都已经开始发锈,由于在幽谷半年,银两已无用处,久而久之也就掉了差不多了,这下从身上摸出几个铜板,真可算是救命钱!
“店家,给我来一碗面。”亦惊鸿看到面馆,顿觉有些饿了,即走上前去,对那个正往锅里下面的驼子道。
“客官要油炸还是水煮?”那驼子也不在乎亦惊鸿一身破烂,更不在乎亦惊鸿死否有钱结账。
亦惊鸿奇怪,怎的面条还有油炸的,这才看清楚原来店门口一侧放了两口大锅,一口是翻滚这的沸水,一口却是滚烫的油锅,面条落入正“嗞嗞”作响。
“就来水煮的吧,我可不喜欢吃油条。”
这面条已是事先做好了的,一圈一圈似蚊香一样盘起置于一个大盆内,约莫有数十斤重。大盆摆放在案上,客人来时,按量投面即可。驼子一伸手,面条好似会听话听话一样,如行云流水般的跃入沸水中。
亦惊鸿心道,他这办法倒是省事,“老人家,这面条可有来历。”
驼子答道:“这盘面条足够500人食用,从头至尾却只有一根,故名‘一根筋’,是老儿的祖上传下的本事。”
亦惊鸿大笑。
“客-官-里-面-请-”一字一顿,说话的却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鹦鹉。这只鹦鹉足足有一只老鹰那么大,浑身的羽毛像燃烧着的火焰,正拍打着翅膀对亦惊鸿叫着。
“客官,请慢用。”半盏茶的功夫,驼子就端上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来。亦惊鸿低首一闻,但觉香气四溢,顿时令人食欲陡增。当即举箸挑起面条送入口中,嚼了几口,只感到这面条回味甘甜,极富韧性,竟是上等佳品,亦惊鸿久居幽谷,食不过鱼虾蔬果,久未尝的如此之美味,这一口面条,可真叫人回味无穷。
吃过了一碗面条,亦惊鸿将身上的铜板尽数放在了桌上,喝了一碗茶,这才准备离去,天色已黑,亦惊鸿不知欲往何处,就想出去逛逛。
方出店门,那驼子道:“客观自便吧,不远处便是阊门,出了阊门便是闹市,那儿可是繁华之地。”
亦惊鸿辞别了这驼子,独自一人来到阊门,只见阊门上有一些兵士把手,街上的百姓人也不少,很多摆摊做生意的人在吆喝着,的确有些热闹。
走出了阊门,则是一派繁华景象,沿街都是酒楼茶肆,里面传来阵阵吴侬软语和纤细柔和的弹唱声,有几家青楼则传来了阵阵欢笑声和歌舞声。亦惊鸿走在这人间繁华之处,想到自己孑然一身,自己的孤影与繁华的歌舞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心中不禁怅然,从怀里掏出那个已经破旧的香囊,万种思绪涌上心头。
突然间,天空刮起了大风,只一会儿,天上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来,许多行人仓皇离去,街上一下子就变得空无一人,冷冷清清。
亦惊鸿就近找了一处屋檐下躲雨,可惜那雨越下越大,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他的衣衫,柯潇然只能紧紧的背靠墙站着,此时正值雨季,夜晚时分仍让人感到一丝丝寒意。
这时候,亦惊鸿听到一阵清亮悦耳的琵琶声,有一个少女正在弹唱,唱的是词牌《采桑子》,只听那女子唱到:
“东风凄凉透衣衫,暑雨却寒,
愁云惨淡,难觅星空尽阑干。
独坐孤亭近水轩,情思不断,
欲理还乱,伤心怎得听夜蝉……”
那歌声悲切、凄美,亦惊鸿听着入了神,忽然又感叹于自己身世的凄凉,宛若风雨飘摇,竟不禁落下泪来。
正当亦惊鸿悲叹时,突然听见了身边传来一个女子温柔的声音:“公子何不到屋内一坐,何必在屋外淋雨呢?”
亦惊鸿连忙擦擦眼泪,转过身,只见身边站着一个婀娜多姿的美妇,她手执罗扇,身披绫罗,体态丰腴,肌如白雪,肤似凝脂,约莫二十一、二岁左右,但依旧风姿绰约,尤其是那双眼睛,简直慑人心魄。
亦惊鸿一时怔住了,看了看头顶上的匾额,赫然写着“醉梦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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