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一宁正做着个摇船桨橹的梦,心下欢愉的他嘴角也略带笑意。
烟波飘渺的湖心,那儿有座不知几时建起的亭,此行的目的地正是那碧水中央,那儿有些等待他许久的苏鸢,冥冥之中有道声音让他确信。
他以梦为桥,跨过时空的阻隔,于春暖花开之时,见着那在湖心亭翻看古书的苏鸢,苏鸢恬静优雅,不知几时竟换上了青蓝相间的旗袍,在湖心亭中亦有小炉烹茶。
“小鸢!是我!我来喽!”他兴奋地喊叫着,但苏鸢似乎仍沉浸在书中世界,没有半分反应。
“小鸢,是我啊,我来山城看你喽!”他继续喊着,苏鸢终于抬头相看,笑意盈盈地看着他,道:“怎么这么心急,都跑到山城来找我呢!阿宁,你不是应该在家的吗?”
“我啊,我是应该在家的,可我就是想你了嘛,这不就飞过来了吗?你可不要小看一个作者的想象力,虽然我知道这是做梦,也是由我主导的,上船吧,我带你去看山河春色!”他笑道。
“也只有你在梦里才会这么霸道的,我倒多希望你能够快乐的,不说了,带我去看你所说的湖光山色吧!”苏鸢踏上轻舟,笑道。
虚空为卷,以手当笔,吟哦道:“早春花无几,燕来啄新衣,笔落风云幻,应是满花溪!”
未几,春雷发阵,万物萌生,那河岸处杨柳出绦,又变幻作十里桃林,樱花洁柔,簌簌而下红白相混,鲤跃金鳞,鸟雀飞回,一派盛春之景。
“小鸢,你觉得这春景如何,可喜欢?”他笑问道。
“春景虽好,却艳了些,又杂乱,你这是乱炖吧,阿宁,有些桃花看也就够了,你也知道我喜那象征着生命热烈的颜色,对我而言,瓦舍竹楼已经足够,即使清贫一生,但得欢愉也无憾!”
“那好,我便再铺十里红妆,看好喽!”他再起笔锋,着千山为墨,汇集平湖十里,道:“三春尽相归,嘈怯不当时,即为红妆十里,风吹紧,花叶连枝争朝晖!”
“小鸢,这下你可满意了吧!”他指着除却余物的天地,笑道。
“满意,乘舟随水,任意东西,不如饮酒歌达,一抒心中郁气?”苏鸢提议道。
“那好,我们唱哪只歌呢?”他询问道。
“,你不是时时吟唱,要做个众人皆醉我独醒嘛,去到岸边,再到那桃花庵,见见仙人也好,这是你的梦境,说不准有真仙出现的!”苏鸢抿嘴笑道。
“好,那我们便去瞧瞧吧!”
弃舟登岸,果真有人踏岸和歌,听其声确为女子,只见那女子白衣青纱,一副江湖侠女打扮,揭下纱笠,只露出温情脉脉的眼神,静静地看着两人,那人竟是许久不见的顾芳,就这般突然闯入他的梦境。
“阿宁,你看,我都说忘不了,就不必刻意去忘的,我也该走了,记得秋天到山城来寻我!”
苏鸢不由分说,便化作青鸾,乘风飞远,“小鸢,你听我解释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的!”
顾芳咬着嘴唇,苍白的脸亦毫无血色,轻掠如鸿,倏忽间就渺无踪迹,而眼前的茅屋亦消隐,原本的春光明媚也已经百花凋残,残阳如血。
“小鸢,你别走!”
惊呼声让他从梦境跌出,摸了摸身上盖着的羽绒,他才意识到沐云的存在,这丫头把避寒的衣物都给了他,方才成就这半个美梦。
冻得僵涩的沐云,张,你总算是醒了呀,我好笨,走岔了路,不知道拐到哪里去了,就在这水湾里停下了。”
“傻丫头,谁让你脱衣服的,这下子弄凉了吧,回家可得喂你几碗姜汤,又得废些柴火喽!”他叹气道。
“人家不是担心你嘛,哥,你是做噩梦了吗?”沐云又打了个喷嚏,道:“我听见你喊苏鸢姐姐了!”
“云儿呀,哥没做噩梦,只是又离别了一场而已,先把衣服穿上,我带你回家!”他将绒衣递往,亲自为她穿着,沐云这丫头的身子骨很弱,瘦条的形状让他心疼,“云儿,冬天在哥家里可要吃好些,长些肉,不然沐叔叔可要怪我没照顾好你!”
“哪有啊,哥,我从小吃什么都不长肉的,你吃啥我就吃啥,要是我都被喂胖了,你肯定也是成个大胖子的,到时候苏鸢姐姐恐怕认不出你的,所以呢,该怎么吃就怎么吃呗!”沐云笑道。
“好,那就听你的,该怎么吃就怎么吃!”他笑道。
“哥,你能给我讲一下那水湾里的古宅么,看起来就很有年代感的,只是有些阴森森的,我没敢划船过去!”
“哦,你说那边的龙王庙啊,那是我太祖那辈时候的庙,传说呢是为了镇压潭底的恶蛟,从江域请来的,当时可是杀了八十一头猪,六十四头羊……”
“哥,你怎么这么坏,又编故事吓我!”
“不编得曲折离奇一点,你又怎么能听得进去呢!”
粉拳相击,自是一番嬉闹,那为风吹冷的病体,如今却好上许多,他取出沉船的老酒分与沐云,倒全了这番醉梦花溪。
白绢般的碎花随水漂流,小舟从此逝,吞入烟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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