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越想越离谱了。
底下众神议论纷纷,渊坐在高处,眼底有暗沉的光,不似往日的温和:“堕神此番回归,不知是何用意?”
“本君以为,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君焱眸光与他对视,语气不紧不慢,“近日来神界发生这么多事情,让众神的安危受到了威胁,身为神界之主,这是你的失职。”
一番话,不仅是渊,神殿内的所有人都有些惊讶。
实在是堕神向来低调惯了。
这数万年间,无论是被禁足在无念神域,亦或者是被众神孤立排挤,他都像是个置身事外的人,不悲不喜,似乎从未在意过这些事。
哪怕,他除了降生时带来的那场灭顶之灾,从未做过一件恶事,甚至因为有他的存在,魔界再怎么内乱争斗都不敢祸及神界。
可因为世人畏惧他的力量,便憎恶他,躲避他,甚至想毁灭他。
因为这股力量,即便是那无念神域根本困不住他,可因为他不想伤人,所以宁愿沉睡数万年也不曾踏出一步。
后来,听说是因为一只狐妖,他从那禁地里出去了,还为了那狐妖挨了天罚。
似乎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变了。
如今,更是丝毫不掩饰他的本性,明目张胆的与主神对抗,这让众神适才后知后觉,堕神,从来就不是良善之辈。
黑与白,善与恶,从来都在他的一念之间。
渊被公然质疑,一双双带着审视的眼神在打量他,他不动声色的攥紧了拳头,面上看不出喜怒,就那么和君焱对视了许久,随后微微掀起了唇角。
“本神作为一界之主,偶有疏忽也是难免,就是不知道,堕神此言意欲何为。”渊眯了下眼睛,笑容未变,“是想讨伐本神?”
“事情未查明之前,自然不能如何。”君焱语气淡淡的说道,“这件事,是罪罚天君的领域,是非对错,当然都由他评断。”
说到这里,他眸光睨了眼还瘫坐在地上不敢起来的男人:“你一个医术平平的神药师,还没有资格住在云镜殿,正好,本君有意将神府建在那里,你自去别处寻个与你身份相匹配的地方。”
近炽身体抖了抖,抬头看了一眼上面的主神,只是,他丝毫没有要为自己说话的意思。
可他,又胆敢违抗堕神的命令。
“……是。”近炽低着头,咬了咬牙应了。
君焱复又抬眸看向渊,问道:“主神应该不会反对本君回神界吧?毕竟,从前本君在的时候,神界从来没有发生过这么多乌烟瘴气的事情。”
言罢,他也不管渊的脸色如何难看,转身,对神殿内的众神说道:“虽然众位往日与本君有些恩怨,可只要安分守己,不要做些不该做的小动作,本君相信,大家还是能够和平共处的。”
说完这些话,君焱没有再停留,直接离开了神殿。
随后,众神顿时七嘴八舌的交谈起来,甚至顾不得还在场的渊。
“怎么回事?堕神这是要回来与主神争夺神位的意思吗?!”
“我看八成是的,从前的堕神可从未反抗过,今日却格外尖锐啊。”
“只是没想到,堕神居然会是那传说中神秘的辅佐神,与主神平起平坐,既如此,他那数十万年的囚禁,不是白白受了那么些苦吗?”
“是啊,他被囚禁却也不反抗,图的什么呢……”
渊身侧下方站着的神官见他面色越发阴沉,连忙让众神都各自散了去。
最后,徒留下坐在那里满脸阴翳的渊,还有跪在下面始终低着头的近炽。
“怎么?”渊突然发笑,“是被他吓破了胆吗?”
近炽身躯一震,随后缓缓地抬起头:“是近炽办事不力……”
何止办事不力,东西全都被毁了。
“他看到了吗?”渊缓缓问道。
近炽顿时摇了摇头道:“堕神并不知情,可跟在他身边的那个妖看到了,不过已经全都被他毁了,查不出什么的。”
渊冷哼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众神陆陆续续的散了去,只有沧澜,一出来就往一个方向迅速的追了过去。
男人步伐不快,优雅又从容的在前面走。
“神君——”
前面的人停了脚步,回眸看她,神情冷淡。蛋疼
沧澜已经是习惯了他这副面冷心热的模样,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谢谢你。”
君焱问她:“谢什么?”
“谢谢你能回来。”沧澜很感动,“虽然你之前拒绝了我,可是我一直都相信你会回来的。”
说到这里,她突然抬手抹了一下眼睛,眼角有些红,像是要落泪,低垂着眸子很久才抬起来看他:“你今天在神殿上的样子,特别英勇,像一个真正的神。”
为什么说他像个真正的神?
因为这数万年来的委屈和不公平,他终于能够直面对抗了。
她一直不懂他为什么要隐忍,明明没有任何人会懂得,他不是不想反抗,亦不是没有反抗的能力。
只是因为,从始至终他都从来不想伤害别人。
从前或许她不懂,可是现在她懂了。
因为君焱,他和那个坐在神主之位上的男人不一样。
都说堕神拥有毁灭之力,是个冷血无情动辄就杀人于无形的恶魔,可是又有谁知道,他心怀天下,他其实温软又善良。
君焱看着她感动的满眼泪水的样子,默了默,说道:“不是因为你。”
随后,他没有再多说一句,身影缓缓地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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