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展眉!快起床了,今天二娘他们炒茶不用咱们帮忙,去山里玩啊?我昨天改造过了石弩,可以逮狐狸。”
清晨,楚展颜的房间被人敲打的砰砰作响,楠竹制成的屋门弹性及佳,随着那少年拳头的落下不断弯曲回弹,回弹再做震荡,连带着整座屋子都是抖动起来,房梁哗哗作响,像是要散架般。
敲了半晌毫无声息,屋外沉默了会,接着又是一阵更加响亮的砸门声,连带着粗犷起来的嗓音,
“喂!在屋没有?未展眉?石块脸?我是言昊,你到底听见没有啊?”
毫无回应。
又是一阵沉默,旋即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楚展颜房间的窗户悄悄开了一道缝隙,随着吱呀一声轻响,从屋外便翻进来个黝黑壮硕的少年。
那少年面直口方,穿着一身略显紧绷的麻布衣衫,裸露着双臂,腰里斜挎着皮囊,别着弹弓,手里提着柴刀,小心翼翼的收腹以避免将桌子撞歪,屏着呼吸,轻手轻脚的向床边靠近,那比一般成年汉子还要高大强壮的身子竟是轻如狸猫,踏在竹板上没有丝毫声响传出。
离床大致还有三步左右的时候,那少年面色一变,仿佛被谁在后面推了一把,整个人大跨步前冲,一把将纱帐扯开,
“哇……!”
酝酿许久的一声大叫。
但仅响起一半就戛然而止,黝黑少年有些晦气的将纱帐甩开,双手叉腰环视着屋子,闷闷咕哝道,
“人哪去了?”
——
“茴木支,当归,茯苓,二十年份以上的白参,还有什么来着?”
大罗山深处,某一条小溪旁的石滩上,楚展颜摆弄着一个上午的成果,那是一些常见的草药,并不如何稀奇,都是些补气调理身体的东西,年份也不是很高,甚至有一块白参仅有指头大小,看样子还不足十年份,药性自然也是少的可怜。
楚展颜似乎并不在意这些,他将石滩上摆放的草药细细点数了一遍,确认暂时能制出三份的量,便拿出草绳将药扎紧,小心翼翼的放进了一旁的竹筐里。
做完这些,他似乎松了口气,然后拿过竹筐旁的一个布包放在腿上,盯着波光粼粼的水面怔怔出神,极为熟练的发起了呆……
那自然而然的滞感不是偶尔如此,事实上,过往三年每当他一个人或者心情不好的时候就经常会这样,慢慢的竟是养成了某种习惯,曾经因为这个楚展颜没少了挨师父的训斥,只因为他是在练功的时候走神发呆,魂游天外,导致灵气错乱暴走,差点走火入魔。
对于修行者来说,入魔这个词汇并不陌生,因为那意味着半只脚踏入深渊的恐怖。
楚展颜不止一次经历过。
强如世外人,也依旧是人,因心澄澈,所以情毅深重。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在这他娘的想!”
冰凉的秋风惊醒了少年,发觉自己又走了神,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感觉油然而生,于是便一把扯开了布包上的结,从里面拿出一块馒头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的骂道,
“没出息的玩意,我让你想,想个屁,吃!”
只是不知道是因为狂吃的动作太过激烈导致噎到了喉咙,还是因为嫌方氏蒸的馒头无味而偷偷抹的罗子辣太辣,少年鼓起的腮帮看起来艰难而苦楚,眼底深处,渐有些许晶莹弥漫。
罕见有些狼狈失态的将干粮吃完,楚展颜抹了把嘴,又捧了溪水喝了几口,扰乱的心境总算是平复了下来,忽然他警惕起身扫视,发觉四周安静,这才庆幸的拍了拍胸口。
幸好没什么熟人看到。
有些自嘲的笑笑,少年将筐背起,抖了抖肩膀让绳子不至于摩伤肩膀,便迈开步子向山下行去。
掐指算算日子,来这大罗山也有两年零三月了吧。
少年这样想着,
不是这里的人,总该还是要走的,毕竟还有许多许多事等着他去做,还有好多好多东西没有去看去听,但他确实非常喜欢这里,那么就让自己在告别之前,留下些什么礼物吧……
——
楚展颜是在山脚下遇到的言昊,看到他时,这家伙正在寨口边灌溉的水渠旁无聊的扔着土块,懒洋洋的动作和那侧支脸颊的左手无不明显的释放着其主人没劲真没劲的无声抗议。
远远瞧见楚展颜背筐的身影,黝黑少年顿时来了精神,一脚将小石堆踢进水里,随着扑通扑通的声音,不少肥硕的稻花鱼被乱飞的石子惊的乱窜,黝黑少年也像兔子般窜到了楚展颜的身边,脸上掩盖不住的喜色简直要飞上眉梢,
“你这家伙可回来了,跑哪去了?呦呵!筐还挺沉,淘啥宝贝去了?你说说你,进山也不叫我一声,今个二娘家炒茶,大家伙都去没什么人管,我本想着找你去山里试试新改的弓,谁知道你起的比我还早,鸡叫前就去了,去也就罢了连个声都不吱!”
“太早了,以为你们都睡着呢。”
楚展颜笑道,言昊这家伙是他在这里认识的第二个朋友,住在寨子东面,打小就没了娘,他爹倒是有门打铁的好手艺,小到针尖大到农具都不在话下,寨里有人求着帮忙总会亲切的喊一声言叔,是个家喻户晓的人物。
至于言昊本人?
那就是个标准的少年,爱玩爱闹,大大咧咧,那身古铜色自然也是在打铁房的高温中炙烤出来的,结实的像是铜块。
“得了吧,有的玩我还能睡的着?你又不是不知道。”
言昊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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