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晓作别了老道士,听从了岁寒的话,打算再来一趟玉山。
这些年来他从没有回过玉山,也从没有这个打算,这里面有很多的因素,阿晓自己也说不明白,也许是他可能触景生情罢?这里的事情,他不想要回忆,也不打算回忆。
骏马载着少年飞驰,从剑邑城一路飞奔到了玉山的脚下。
阿晓下马,看见玉山山脚的那扇墓碑。
少年走到墓碑旁,发现这么些年过去,这山脚的这块陈公墓碑居然还没有被杂草淹没,他低下头看去,似乎是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情。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过去的我还回忆些什么呢?”阿晓自嘲地笑了笑,少年的眼睛逐渐变得坚定,自己努力的修行,不就是为了这种事情不再发生么?
他望向延展至天边的玉山山脉,此刻已经是夕阳西下,天际的阳光照着泛着乌光的墓碑,闪耀出夺眼的光芒,似乎在诉说着主人生前的权势。
阿晓将马赶到附近一个守墓人家中,再度踏入了玉山。
领走前,那个守墓人连忙喊住阿晓,告诫道:“小哥儿,这快要晚上了,莫去那山上了,早点回来,就在我这里过夜,晚上玉山上的狼闹得那可凶了,虽然这还是这白天,但还是得安几个心眼!”
阿晓笑着答应了,随后便上了玉山。
黄昏的玉山山脉温度渐渐降低,香樟树那茂密的叶子隐藏进了夜色之中。
阿晓踩着夜色进了玉山,脚步踩在小道上的黄泥上发出泥土所特有的声音,太阴星逐渐上升到了天空正中,又花上了个把时辰,阿晓便再次来到了几年前遇见玉山狼王的地方,一路上倒也幸运,没有遇见野狼。
几年过去了,这里还是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树木似乎长的更高了一些。
“接下来,只要等雾来就可以了。”一直不出声的岁寒开口道。
“雾?”阿晓有些不太明白,但隐约觉得和那里有关,他问道:“你说的是,那个千灯湖府邸?”
“可那里不是一个梦境而已么?”
“梦境?”岁寒笑了起来,“你手腕上的那串红色珠链,难道也是梦境里面带来的?”
阿晓默然,他不能解释,毕竟这串珠链他记得是千灯湖府邸里面一位姑娘送给自己的。
但奇怪的就在这里,他回去后,在地图上也找不到千灯湖府邸,那个时候他猜测或许一切都是一场梦。
岁寒解释道:“关于现实与虚幻,这是一个很玄奥的话题,之前我也以为是你的梦境,但是在最近几年我才想明白了里面的一些事情,但以你现在的眼界和修为根本不能理解,接下来按照我说的做就行。”
阿晓点了点头。
如岁寒说的一样,午夜刚过,薄雾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开始在林间显现,最终将整个树林都给淹没,阿晓自然身处雾中,他想要睁眼看清附近的东西,却发现自己已经完全迷失了方向。
雾中有隐约灯光浮现,也有戏曲的声音传来。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今夜晚到此间真如梦境,又是惊又是喜五内不宁……”
阿晓抬眼看去,那灯光是两盏大灯笼。
“真的在!”他又惊又喜,快步跑上前去,果然,又是那座神秘的府邸!
可等阿晓真正走到府邸门口时,他呆着住了,原本繁华的千灯湖府邸早已经消失不见,留下的只是断壁残垣,灯笼上那上好的蜀锦也早已经朽烂,露出了里面短的可怜的灯芯。
“别惊讶了,去门内,那里有你的东西。”岁寒开口道。
阿晓难以置信地推开大门,大门吱呀呀地被打开,抖落一阵灰尘。
门内依旧荒凉,门口却插着一把青铜古剑和一些别的东西,整个院子里却依旧有着古怪的戏曲声音飘来。
院子里依旧如同梦境结尾一般,只留下了废弃的唱戏石台。
阿晓拾起古剑,仔细观看了一番,他之前还不曾好好看过这把剑,现在看来,古剑应该是前朝作品,整体为青色,但是蓝色的淬火痕迹依旧留在了剑身之上,剑长约三尺二,是一把八面古剑。
阿晓轻轻抚摸着剑身上的八个铭文,仿佛摸住了天底下最为熟悉的老朋友的手。
“和我一起去宜安郡罢?”
出乎意料的是,古剑微微颤动了起来,似乎在作出回应。
他笑了起来,“走吧。”
随着声音的落下,雾气陡然消散,千灯湖府邸也随之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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