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达兮一行奔行数日,来到昆仑山下。
只见峰着白雪,岭如惊龙,沟壑绵延,谷裂青空。
远观鹰隼凌视,近见虎狼留痕,不觉令人心中惮惧。
居云大师见此山气势雄浑,却又不失灵秀,喟然叹曰:“天下奇山胜景,我登临多矣。此山如此雄奇劲秀,纵谪仙醉觞飞思亦难穷尽其豪阔高蹈!”
虽是秋末,山中已然积雪过膝。四人皆不知那储岚谷在何处,只好下马缓行,渐次寻访。
忽一雪团箭一般滑过。菀素花眼疾,已看出那是只红眼雪狐,不由喊道:“白狐!”
拜月老人曾言,储岚秀士身旁常有一白狐相伴,众人见此白狐,心中不由皆是一喜。
四人忙趋步前行,紧随那白狐而去。
行了一程,天象陡变,扑簌簌下起雪来。
那雪饱含冰霰,落于发际,森然侵骨。
四人于雪中牵马行进,纵是皆有不俗武技根底,也觉呼吸渐促,脚下如缀铁锤一般。
那昆仑山气候非常,忽地雪毕,烈日腾空,灼人眼目,竟然又如夏日。
忽见那白狐直入一硕大山洞,顷刻消匿。
众人弃了马匹,攀进山洞,但见洞内冰挂如帘,暗河猛浪若奔,急涌向前。
行不多时,洞里地势增高,逐渐开阔起来。
忽听铮然一声琴响,久时方歇,继之叮叮嘈嘈,如铁杵击石一般。
四人借那斜照微光,向前望去,只见一瘦削老者端坐洞内巨石上,正兀自抚琴,与拜月老人所言极类。
那老者弹得兴起,豪然吟道:“乾坤斗分兮,昆仑逶迤;云汉漫溯兮,何人立极?清风骀荡兮,修竹明礼;烈士高吟兮,鸾鹤翔集……”
忽然,琴音骤绝。老者抬头望着四人,目光游移,道:“你们是来寻息桐琴的!”
居云大师一怔,道:“正是。”
那老者哈哈一笑,道:“寻见了是否就要抢夺?”
居云大师正色道:“若与之,则取之;若不与,亦不强求。”
老者一笑,道:“来此地寻息桐琴之人多矣,有乐痴,有武痴,就是没有心痴!”
居云大师疑道:“何谓心痴?”
老者缓缓道:“乐痴者乐琴以求绝响,武痴者乐琴以求登峰,唯有心痴者,求琴亦为乐琴。”
居云大师道:“我等来寻储岚秀士,不知侠士如何称呼?”
老者道:“储岚秀士多年前就已殒殁,我乃评岚秀士。”
达兮道:“前辈所弹之琴莫非就是息桐琴?”
老者道:“正是。”
智风道:“前时已有歹人将‘飨月十三音’夺走,若其复得息桐琴,则难免为害武林。”
老者笑道:“非也。若其人不善音律,不会弹奏息桐琴,纵使夺去,也如废柴一般。”
菀素花自小奏琴,颇通音律,上前道:“前辈,可否让我试弹一曲?”
老者道:“你们远道而来,诚意当属难得。今日老夫可破例,让这位女侠弹上一曲。”
菀素花进前,端坐,取音,拨弹。
声柔处,如掬水挽月;音健时,似飞瀑腾空。
众人大惊,没曾想菀素花琴艺竟然如此精妙。
评岚秀士道:“此琴逢其主矣!”说罢抚琴良久,略带伤感。
菀素花道:“前辈可将此琴宝藏,使那歹人寻不得,则武林必无腥风之虞。”
评岚秀士道:“我毕生精研琴艺,今姑娘弹之,我实不及姑娘琴艺之一二。此琴在我手,无异于暴殄天物。今日我便将琴付与姑娘。”
菀素花尚待拒绝,居云大师望着菀素花,道:“既然侠士有意将此琴赠与婉姑娘,你便莫要再推辞了。”
菀素花不由连连称谢。
几人拜别评岚秀士,出得谷来。
菀素花恨声道:“那歹人残害我父,夺走‘飨月十三音’,今我已取息桐琴,当候那歹人出现,便可报得父仇。”
居云大师道:“婉姑娘所言甚是。我等可携此琴返回中原,那歹人必来寻之,届时可将其俘获,为菀居士报得仇怨。”
众人闻听,皆言甚是。四人遂决定返回。
晓行夜宿,不消数日,已回绕花城。
进得菀花府,书房中再难寻父亲菀临风身影,菀素花不由悲从中来,又是一番痛哭。
是夜,明月朗照,孤星光寒。
菀素花在闺房抚摸着息桐琴,心中喜忧交织:“终于取得了息桐琴,那害父歹人必会出现!”
菀素花点着烛火,抱着息桐琴,正在低首沉思,眼前一片朦胧。
忽然,菀素花只觉困意深重,抱琴不住,伏于桌上,沉沉睡去。
待菀素花醒来,只见周围一团漆黑,前方四五丈处似有微光闪烁。
菀素花不由讶异:“我怎到了此处?”
走至微光处,但见一黑衣人头戴獠牙面具,正在烛火下观看那息桐琴。
菀素花不由怒极,恨声道:“你这该杀的歹人,残害我父,今又将我掳至此地,欲要为何?”
那黑衣人一声轻笑,道:“婉姑娘,我从不曾伤害你父。这本乐谱乃我从至友处获得,姑娘琴艺高超,我想请姑娘为我演奏一番,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菀素花怒道:“你这乐谱,莫非是‘飨月十三音’?”
那黑衣人嘿嘿一笑,道:“我亦不知。不过这乐谱甚是古奥艰涩,一般人断然识别不出,难以演奏。”
菀素花道:“你且将乐谱与我。”
那黑衣人将乐谱交与菀素花,菀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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