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合伙作案”的判断依据,是建立在现实与猜想之间的。
收音机中的“女声”能与车里的人对话,这说明车内一定有“麦克风”一类的采音装置。
而最近这段时间,除了车上的乘客与司机外,没有“未知者”进入过车厢。
所以将采音装置带入车内的人,一定在乘客与司机之中。这个人就是凶手的同谋。
现在,车厢内的气氛再次陷入冰点。
除了张芹偶尔发出渗人的“疯笑”之外,几乎无人讲话。
司机李响仍坐在主驾驶的位置上,他的情绪无助而沮丧,似乎已经打心里认为:自己可能无法活着离开这片荒山了。
梁涵坐在车厢中间靠右的座位上,她抱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和背包,侧身坐着。
这种坐姿,足以让梁涵随时观察到车厢内所有人的动向。
梁涵的态度已经再明显不过了,她不相信任何人,而且要时时提防。
廖飞和梁涵坐在靠后的位置,可以看守着被绑在最后排的张芹,避免疯掉的她再暴起杀人,同时也能聊聊彼此关于凶手的推理。
廖飞望向窗外,不知何时又下起了雪。虽然不大,但有越来越大的势头。
看着不远处雪地上并排放着的五具尸体,廖飞心中五味杂陈。
不断袭来的疲惫和恐惧,让廖飞觉得一切似乎不那么真实,仿佛在做一场噩梦。
但因为长时间吃不到热乎食物,胃部反馈给大脑的疼痛感却不停告诉廖飞:一切都是真的。
而且藏在暗处的凶手,或者说“凶手们”仍然在伺机行凶。
廖飞也会感到害怕。
虽然他是位“准刑警”,而且每次凶杀事件出现后,他都能理智地分析凶手的心理,但这并不代表他不会害怕。
廖飞也担心,自己会像躺在雪地中那五具尸体一样,永远也回不去家。
将视线从窗外移开,廖飞看了看鹿淇。
这个看起来有点娇弱的女孩子,还是那么冷静。
她就那么坐着一言不发,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廖飞也看不出她心底是否在害怕。
如果鹿淇一开始时表现出的冷静,可以说是心理素质很好的话,那么如今依然冷静的她,就显得有些深不可测了。
在廖飞思考这些的时候,身旁的鹿淇忽然转向他。
鹿淇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圆睁着漂亮的大眼睛望向廖飞。
“我想到了!”
鹿淇的声音很小,却难掩语气中的激动。
廖飞问:“什么?”
鹿淇说:“还记得之前你对我说的,‘车顶人’和‘女声’是不是同一个人的问题吗?”
“当然记得。”
“现在我想清楚了,他们应该就是同一个人。”
“理由是什么?”
“在车顶人下车前,收音机中的女声就已经出现了,所以这个谜题的关键在于——解释这其中的时间差。”
“没错。”
鹿淇微笑说:“这里面其实根本不存在什么时间差,只是车顶人用的障眼法而已。给你一个提示;车载收音机首次响起是什么时候?”
脑袋里乱作一团的廖飞仔细回忆,猛然间,他也露出了和鹿淇同样的表情!
“我不该犯这种低级错误!”廖飞说着,脸上露出了懊恼的神情。
鹿淇安慰说:“这不怪你,突然发生这么多事情,思维出现一点偏差也很正常。我也是刚刚才想起来的。”
廖飞点头说:“这样一来,几乎可以确定凶手就是两个人了。”
在客车抛锚的第一天雪夜,车载收音机首次响起时,女声并未出现。收音机中传出来的声音是那首千昌夫的《北国之春》。
廖飞和鹿淇都只记得“女声”的存在,被扰乱了视线,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两个人重新推理之后,猜测当时的情况很有可能是这样的:
车顶人预先录制好了《北国之春》的录音,在他爬上车顶之后,写下了血字。然后车顶人通过遥控手段,在车载收音机中播放了这首歌。
趁着乘客们的注意力被突如其来的歌声吸引时,车顶人爬下了车,大概就是当时大家看到的那个黑影。
在此之后,车顶人回到了藏身地点,通过某些设备连接了车载收音机,才有了后面的那个能与乘客交流的“女声”。
车顶人的行为轨迹,已经基本被还原了。
廖飞的心里稍稍安稳了一些,因为凶手的真面目每被揭露一点,他们就离真相又近了一步。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来到了正午。
虽然这里看不见太阳,但也能感觉到,这是一天当中比较暖和的时候。
廖飞取出了一些罐头,和仅存的一些面包分给大家,也同样分给了张芹一份。
但张芹的手脚和身体都被绑着,她费力地挣扎了一会,才用带血的手勉强接过面包。
可是疯掉的张芹没有吃那只面包,而是直接扔在了地上。
张芹咧嘴大笑说:“不,不用再吃这个了!我们马上就能回家了,呵呵呵……”
廖雨生没有说话,默默捡起面包回到了座位上。
鹿淇一边吃东西,一边小声说:“廖先生,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廖飞塞了口干瘪的面包,感觉嗓子有些痛。
“我可以信任你吗?”廖飞说,语气中满是无奈。
“当然可以。”鹿淇说,“我想和你合作的原因,也是因为在除我之外的人中,你的嫌疑最小。”
鹿淇说的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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