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树他去哪了?”回过神,钟意才发现公寓里少了一个人的存在。
阮阮依然玩着手里的拼字游戏,老旧收音机里播放的英文歌不知道听了多少遍,她也不觉得烦,就像她在做一件别人看起来很无聊的游戏,自己总能发现里面的乐趣。她说:“早上有个男生来过,看着挺眼熟的,应该在哪里见过,他说明了一下来意,拿了车票就走了。”
钟意瞥了一眼茶几上放着的,只剩下最后一张的火车票,瞬间了然。许淮生来过,还是在她不习惯没有闹铃的生活而成为了一个起床困难户时,悄悄地来过。
她很想问阮阮,怎么不把她唤醒。想了想,她咽下还未出口的话,重新选了一遍说辞:“嗯,我知道了。”
“安树出去跑步了。外面下了好大的雪,他却选择这种时候跑步,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阮阮终于停止了手中百玩不厌的拼字游戏,她微侧头看向钟意,脸上带着震惊的神色。
她这个样子,的确是要形象没形象。
钟意自动忽视阮阮脸上的震惊,站起身,随手关掉了音质极差的录音机,磨耳朵的音乐不在播放,耳边也得了片刻安宁。
从洗手间走出来,钟意信步走向厨房,在流理台上找到了给她留下来的“午餐”,简便的芝士三明治,和卖相并不好看的燕麦水果沙拉,一看就知道是早餐剩下来的。
且沙拉一定是出自阮阮之手。
24号,钟意拖着行李箱搬出公寓,临走时打了通林师姐的电话,告诉她自己今天回家,钥匙放在了原先的位置,让她有空记得过来收回去。末了,又说了句“新年快乐”,开心的笑容溢出眼角。
同一时间,阮阮和安树背着来时的双肩包,登上了回家的旅途。走时什么也没带,阮阮只带了一件老旧的录音机和钟意送给她的新年礼物——林宥嘉的磁带。
不同于来a市之前,这趟火车挤的非常幸苦,满车厢挤满了人,像沙丁鱼罐头。他们站在吸烟区,地面和凹槽上面洒满了烟蒂和烟灰,不流通的空气中更是飘荡着难以言说的气味。
因为没有买到坐票,他们要在这样的环境中度过十几个小时的路程,许淮生全程站着护她,免被外界因素给碰到,钟意倒还好,坐在行李箱上,一手抓着许淮生的衣摆,想睡又不敢睡。
耳边充斥着各种地方方言,钟意觉得耳烦,从随身背着的包包中拿出一副耳机,插入手机中,一只塞进自己的耳朵里,一只塞进许淮生的耳蜗里,两人静静地聆听着耳机里传来的歌声,打发漫长而又无聊的时间。
晚上八点多,钟意推着行李箱走在空荡的巷尾,路灯将她的身影拉的欣长,映在青石板小路上。
下了火车,许淮生一直送她到她家附近,才转身离开。他原本打算直接送她到她家门前,至少亲眼看到她回去,他才算真正地放下心来。
钟意推却了。与她而言,还不能让钟父钟母知道他们的关系不仅仅只是“同校同学”这么简单,如果被钟父看到了许淮生亲昵地送她回家的场景,原本一场热烈的欢迎会活生生地演变成了“对几个月不回家的女儿有恋情”的审讯。
钟意不敢保证她能坚持到最后。
冬夜里冷意十足,一阵风吹来,携眷着小城独有的腥咸海风从钟意鼻间飘过,汇入大脑的是熟悉的味道,让她一时间开始怀念起了家乡种种。
越往前走,周围入眼的建筑物就愈发的熟悉起来,途径过安树家门口时,钟意稍作停留了一下,侧头望了眼二楼一侧的窗口,漆黑一片,隐匿在浓重的夜色中。
再往前走个几步,就到了自家门口,钟意边推着行李箱往院内走边大声喊着:“爸~妈~你们美丽与智慧并存的女儿回来啦!”声音中掩藏不住的颤抖。
推开门的那一刹那,入眼的便是钟父依然不减的当年面庞,一手握着锅铲,腰上系着围裙,看到门外的钟意,眼角有些湿润,笑着说:“傻丫头,终于知道回来了。”
“爸。”
“哎。快进来,外面冷……”钟父絮絮叨叨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格外的温馨和温暖并存。
“妈,我回来了。”看到厨房内正切着菜的钟母,钟意行李刚放下,就冲到厨房给钟母开个了大大的熊抱,惹得钟母气急败坏地骂她:“没看到我正切菜的吗,万一菜刀切到你怎么办,啊!这么大的人了,还跟个小孩子似的。行了行了,赶紧出去,别给我碍事。”
这刚回来就遭到钟母的“嫌弃”,钟意撇了撇嘴,顺手拿起盘子中切好的黄瓜片塞进嘴里,忍不住偷着笑走出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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