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珏腰上的铃铛一响,那女子一闪,又到了他的跟前。
此时大风吹散了她脸上的模糊,吹起了她的头发,面容也看清楚了,面色清雅秀丽,却太过苍白,苍白中透着点点青色,显得有些慎人,还有几分熟悉。
子不语、怪力乱神,说的是好听,可在此时,陆珏心里还是不由毛毛的。他连连退后几步,与她拉开距离,略显苍白的一笑:“那么对于娘娘来说,此话该不该问?后宫无权干涉前朝,儿臣劝娘娘还是恪守本分的好。”
呼一阵阴风从耳边吹过,那女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除去恩师,留下兄长,同样是犯下不可饶恕的罪名,为何偏偏有人生、有人死!”
可那女子明明站在自己跟前。
渐渐地陆珏的呼吸显得急促:“你与完颜烈是何关系?”
女子轻轻笑了一声:“不愧是大理寺当职三年,如此还可反客为主!”
陆珏笑了笑:“既然娘娘知道,那么也该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宫中耳目众多,传了出去,对谁都不好!”
“已死之人还何须在乎。”
“已死之人?”
那女子温柔的目光落在陆珏的身上,可却让他感觉阵阵寒意,让他不由得打了个冷战。那女子没有说什么,往他身边走了几步,抬手摸着陆珏的脸,轻轻柔柔的说:“末儿,你不该杀了完颜烈!”
她抚摸自己脸的动作十分轻柔,又那么熟悉温暖,让陆珏没舍得退后。
只是微微皱起眉头问了一句:“你是谁,怎么会知道我的乳名,自我成年以后,这名字再无人叫过!”
那女自叹了一口气,幽幽道来:“我是赵婉玗!”
“谁!”听到这个名字,陆珏心中不由生起一团怒火。因为这就是他的生身之母,先孝贤皇后的闺名。
一把捉住那女子的手腕,目光渐渐变冷:“你与我不敬,我可以谅解,可你偏偏自取其辱,以我生母之名开玩笑,如此,我再轻言放你,便是不孝,说谁派你来的?”
陆珏的话音刚落,那女子就竟突然不见了。
随即响起了悲切,且又震耳欲聋的笑声。
那笑声如同毒蛇一般,直直的往陆珏的耳中钻,又如同一双手,紧紧捏住了他那脆弱不已的心。
而他腰间挂着的香囊上的铃铛,也疯了似的狂响。伴着这响声,从地底伸出无数的手乱抓,在陆珏脚边来回游走,就似下一刻就会抓住他的脚踝,把他拖进去。
而此时的陆珏别提多狼狈了,首尾不得兼顾,捂住耳朵,心脏就快要被捏碎,可要去顾及心脏,那声音又要把鼓膜震碎。这一切顾得,脚下又兼顾不得,深一脚浅一脚,还会是不是拌在伸出来的手上,摇摇欲坠几乎摔倒。
他步履艰难的走了数步,就被那些手抓住了脚踝,跌倒在地上,同时双手也被那些手紧紧箍住,动弹不得。
这恐怖的一幕幕,远远超过了他身体的负荷,就在他的心脏快因惊吓过度而停跳时。
有二个箭一样的人影闪了进来,一前一后,前者冲进凉亭,抓起桌上的茶壶,将那个香炉浇熄。后者扶起陆珏,将他身上的银色镂空香囊扯下来,把挂在上面的铃铛捏了个粉碎!
这一切结束后,那刺耳的笑声,心头的捏碎感,还有那些从地上伸出来乱舞的手,全不见了踪影,梅园恢复了它原本的模样!
陆珏在朱归的搀扶下站起身,问道:“你怎么会在这?”
朱归十分担忧的上下打量着他:“你还说呢,走得好好的,偏说这里有人弹琴,鲁寅怎么拦也没拦住。而你进来后就跟着了魔一般,把跟着你进来的下人全都赶出去,还插上了门。鲁寅他们在外面叫破了嗓子,你就一点动静也没有?”
“不可能呀!难道刚刚的一切,真的就只是我的幻觉!”刚刚的一幕例例在目,陆珏回头看看黑洞洞的梅园,怎么也不敢相信这全是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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