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田独行说得那么庄严,凌夜淡淡地看着他,心下却不免是将信将疑。
圣都他是知道的,但并不清楚圣都到底都是什么情况。眼下这个干瘦老头主动跟他攀谈,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虽说颇有大开眼界之感,但也不免觉得不太真实。
天底下真的有那么美好的地方吗?
他从小就是跟着父亲在深山的一座山峰顶上生活,每天面对的除了不苟言笑的父亲之外,就是无边无际的山脉和莽莽苍苍的森林,以及森林里的各种飞禽走兽。父亲教他识字读兵书,修炼玄天劫火功,当然也教他打猎采摘野果之类谋生手段,教他明白人心的险恶和世间的艰辛,也提到过圣都,但从来没有详细描述过那个国度。
凌夜从父亲和银月帝国里只明白了一点,就是在银月帝国,圣都乃是禁忌,不能轻易说圣都,要说魔都,而且要将他们的圣女称为“妖女”,“魔女”。
现在田独行却说,圣都乃是一个伟大而美好的国度,人民平时安居乐业,战时则甘愿为圣女而死……真的是那么好的国度吗?
还是不要随便相信吧!这田独行跟自己认识还不到一个时辰,一点都不熟,怎么知道他是不是关在这里太久了而神智错乱?
凌夜心下想着,嘴里淡淡的道:“谢谢你的故事。作为回报,我也给你说一个故事吧!”
田独行呵呵笑道:“好啊好啊,老夫就喜欢听听外面的新鲜故事。唉,上一个关在你这边的是一个文质彬彬的秀才,满口之乎者也,引经据典,虽说都是故事,但老夫听得昏昏欲睡。幸好,没几天,秀才就熬不住酷刑撞墙自尽了。少年人,你可不要学他啊!”
凌夜笑了笑,说道:“从前有个人,吃完了饭……”他说到这里,故意停住不说。
田独行眨巴着眼睛看着凌夜:“后来呢?”
凌夜故意沉默了一会,这才说道:“后来,他睡着了。”说着不再理老头,一头栽倒在烂稻草上,做出要睡觉的样子。
田独行撇了撇嘴:“呸!狡猾的少年人!”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人家既然都倒头睡觉了,他也找不到话来说,也只能躺倒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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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押凌夜的囚室顶上,隔着一层厚厚的青石板,有一个人正坐在小矮凳上,把耳朵贴在一根长长的圆筒状的东西上,看起来是在聚精会神地倾听着什么。那圆筒通体用黄铜打造,一头镶嵌在地板上,藏在凌夜这间囚室的顶上,另一头则露出来在地面上,顶上像喇叭口一样张开。那人就是把耳朵凑在喇叭口上,倾听着下面传来的声音。
凌夜和田独行两人的对话,这个人通过那个黄铜“喇叭”一字不漏地听在了耳里。当然,凌夜说要睡觉,以及睡着后发出的微微鼾声,他也是听得一清二楚的。
确认下面一时三刻不会再说话之后,那人把脑袋抬起来,揉了揉因为贴着听而被压迫得一片通红的耳朵,提起笔来,在白纸上写了一些文字,卷成一团纸卷,快步走出室外,抓了一只笼子里的信鸽,把纸卷栓到它的腿上,然后把它放飞。
信鸽一得自由,展开双翅便向帝都的方向飞去。窃听者目送着信鸽的身影渐渐远去,喃喃的道:“第一天,完成!”无忧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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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远南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疼欲裂。他勉力坐起身子来,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是躺在一张看起来相当豪华的床上的,身上还盖着锦被。室内有一股熏香的香气,而且是相当名贵的熏香,绝不是一般人家用得起的。
这是哪里?我在哪里?怎么在这里?
他晃了晃脑袋,想起来昏迷前的一些事情。凌大哥他们遇到了神风营的风隼,那些极其凶猛的风隼从天上尖啸着俯冲下来,将密集的箭雨泼向地面上狂奔乱窜的人们。
林远南那时也在逃,尽可能地带着狼卫军的人一起逃。没有办法,他们完全没有办法对抗那些高高地飞在天上的神奇器械。那是神风营,帝都三大营之一的神风营啊!
尽管人们都在撒开两腿拼命地奔逃,但在风隼面前,那几乎就是徒劳的。那些风隼尖啸着俯冲下来下过一阵箭雨之后,就会有十多二十个人被射得浑身都是箭,惨嚎着倒在地上。那些倒下的人中,大多是农民,也有狼卫军的兄弟。
林远南大声呼喊着,想要人们跟着他一起逃。但是他没有办法去保护那么多人,他能做到的基本就是两件事,撒开两腿奔逃,以及眼睁睁地看着身边不停有人中箭倒地,痛苦挣扎着死去,或者在血泊里辗转号叫,惨不忍睹,惨不忍闻。
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呢?
他没有办法呀!尽管凌大哥要我带着大家一起逃,可是在风隼面前,我保护不了大家啊!
凌大哥或许能做到……
他回身去望过,那个可以说是孤独地在后面奔跑的身影。那是凌大哥,拿着一副弓箭,在满地的死尸和血泊里奔跑,似乎是在追赶着什么东西。
还能是什么东西呢?唯一能追的,也是要对付的,肯定是那些飞在天上的风隼了。
他呆呆地看着凌夜,那个从他见到以来就一直显得很孤独但也一直很倔强的身影。这个孤傲而倔强的身影,战胜过号称刀枪不入的铁狼,战胜过吃了药丸而力气暴涨的狂人,战胜过千军万马保护之中的胡宽……
这一次,他面对的风隼,帝都三大营之中最为凶猛的神风营。他还能战胜吗?
他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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