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青吃了一会儿才想起闫队长不在,等她刚想起来,闫队长就过来了,身后竟然还跟着个人。
王俊子。
这个名字还很年轻的老大爷,此时站在另外两个差不多年龄的老大爷中显得分外苍老和伛偻,他缓缓走进来,看到方凛的时候,脚步顿了顿。
“这位是……”方凛并没认出他。
“闫队长?”唐冶不赞成的看着他,显然闫队长带王俊子来的这事儿没有跟他知会过。
闫队长却不以为意,朝方凛招招手:“来,老唐,这人大概你还没见过,王俊子……当年的证人。”
方凛本来见生人时习惯性的笑容在听到这个名字时陡然消失了,他唇角颤抖了一下,可还是没法继续维持微笑,只能干脆淡了下来,平淡道:“哦,你好。”
王俊子本就伛偻的身材在进来时陡然又弯了一大截,以至于在方凛和他打招呼的时候,他低着头仿佛在鞠躬,许久才缓缓的点点头,抬手:“好,您好。”
场面立刻就冷了下来,闫队长却全然没这方面的负担,他拉着王俊子坐在桌子边,和其他人围成一圈,平静道:“吃吧,不容易。”
大家都望向方凛。
方凛:“……”他看起来是相当介怀的,但是大家都不吃饭看着他,他便有些撑不住,半晌叹了口气,无奈的拿起筷子:“先吃吧。”
先吃?那之后还要干啥?
叶青青捧起碗,贼眉鼠眼的左看右看。唐冶虽然最先发难,但他的情绪寄托主要是在方凛身上,方凛都没意见,他便也二话不说,吃了起来。
王俊子其实才是坐在那最难受的,但不知道什么原因,他竟也硬撑着坐了下来,拿起服务员新给的碗筷慢吞吞吃着,时不时的往方凛看两眼。
这种饭局吃的是最让人胃疼的,全程压抑,除了碗筷碰撞就没别的声音。叶青青吃完了一碗饭都觉不出自己饱没饱,但看碗空了才像完成任务似的松口气,心安理得的放下了筷子,这才发现大家其实都吃得差不多了。
“服务员,这些撤了吧,来壶茶。”唐冶见状,也没问别人意见,直接开始控场,茶还没上,他看向闫队长:“闫队?”
闫队长垂着眼,声音硬硬的:“刚才,我带王俊子,去指认了一下现场。”
现场?所有人都一震,对王俊子来蹭饭的不满全没了,死死瞪着他。
“我也没说去哪,我就说你当初听到吵架是哪个位置。”
“这么多年了,还记得?”唐冶怀疑道。
闫队长没回答,望向王俊子,王俊子木着脸答:“这事儿,不止是你们,我也记了一辈子。”
唐冶一噎,轻哼一声,转头不再说话。
“然后呢?”方凛轻声问,他声调有些凝滞,小心翼翼的。
在场的都知道这个“然后”对方凛的重要性,又屏息凝神的看向闫队长,紧盯着他的嘴巴。
闫队长开口了,他长长的叹了口气,叹得竟然有些颤抖,他吸气张了张嘴,又收回,喉头滚动一下再次张嘴,才艰难的吐出一句:“就是那儿。”
就是那儿?
没说哪。
但足够了。
叶青青仿佛卸掉了一身的力气,身子一软,靠在了椅背上,整个人灵魂出窍一般轻松,可眼睛却酸涩到发疼,她颤抖的吐了口气,望向唐冶,却见他的表情不是感慨或是果然如此,反而是一脸震惊。
在场所有人都知道这四个字的意思,却唯独当事人方凛摸不着头脑,他感知到了气氛的变化,有些不安,更多的是疑惑,小声问:“那,是哪?”
“就是河廊……”闫队长刚开口,叶青青忽然伸出手,打断他,小心翼翼道:“让,让我解释好吗?”
闫队长有些疑惑,看了看唐冶,见他没意见,便点头:“成,你说。”
叶青青简直想哭,她努力挤出笑容,望向方凛,对上他的眼神,她恍惚了一下。
这多像四十年前她和唐且行一起备考那会儿,她帮他解数学题时,他看她的眼神啊。
一晃那么多年过去,再看到他这眼神时,竟然是在洗刷他的清白。值了,这应该是值了的吧?
“中午,我们去了叶阿棠的家里。”她一字一顿,缓缓道,“我们,在靠河的窗子往外看时,看到了蒋志洲,站在河廊一个拐角发呆。”
方凛听到这,疑惑的眼神却也已经渐渐清晰,他的神色有些放空,只是静静的听着叶青青继续。
“然后,闫队长刚刚确定,四十年前,王校长死的那晚,听到有人和他争执的地方……就是那。”
“就是那。”方凛顺着她的话,喃喃的重复了一下。
那正是中午叶青青在阿棠的屋里看到蒋志洲的位置,也正是四十年前王俊子夜半划船路过听到争执的地方。
无需多言,尽在不言中。
比吃饭时更加寂静的沉默压在众人头顶,连一旁准备好茶盘的服务员都见势不对,僵在那不敢过来。
大家还是只能先等方凛的反应。
方凛却仿佛石化了,僵坐着,许久都没有反应。
唐冶叹口气,朝服务员招呼了下,这才给每个人上了茶水,叶青青一摸,茶水还挺烫。她其实不渴,但现下气氛实在太尴尬,便拿起来一小口一小口的抿起来。
这边叶青青正在龇牙咧嘴的和滚烫的茶水作斗争,却见对面王俊子本埋头沉默着,突然抬手拿起茶叶仰头一饮而尽!
“噗!”叶青青一口茶水喷了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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