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琼三岁那年,有一次正在洗澡,温腾腾的热气在净房中弥漫,她捧着水中的花瓣玩,侍女们有的给她梳理头发,有的为她拿来香露,所有人都井井有序地照顾着她。
虽然大家的声音很小,交流时候也都是贴着耳边说话,但川琼被热水浸得心烦,她心里默念着,安静,安静,安静。
一瞬,所有声音都消失不见。
一个很美丽的女子从屏风后走出来,她亲切地帮她洗澡,又帮她换上了新衣服。
从水中被她抱出来,川琼看见那些人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她指着她们问,“她们怎么了?”
她不知为什么,愿意和她说话。
自她会说话以来,她从来不喜欢和别人说话,哪怕宫中人都说她是哑巴。
没有原因,就是不想开口。
可是看见她,她的怪脾气没有了。
“她们啊?睡着了。”她抱着她笑道。
身后又来了一个男子,“现在走吧。”
女子点点头,“我们川琼,喜不喜欢宫外?”
川琼说喜欢,她抚摸她的头发,说要带她出宫玩,川琼问她,“你同我父王说了吗?”
说了,你父王当然知道,这女子这样回答她。
川琼知道她在撒谎,可是她想和她多待一会儿,只要一会儿就好。
“那我们出宫吧。”
他们在宫外玩了很久,当时凉州城中忽然多了很多官兵,那女子抱着她把她搂紧怀里。
和她们同行的男子要把一块柔软的面具戴在她脸上,那女子拒绝了,“她这么小,会感觉不舒服。”
“那你抱好她,我带你们硬闯出去,我们再浪费时间,泪湖的长老会发觉。”
“别杀人。”
“知道了。”
就在快到城门之时,川琼见天色也快黑了,“很晚了,我要回家。”
“对啊,我们现在就回家。”
“这不是回家的路。”
“是,这是。”女子强调。
“我家在皇宫,不在城外。”
“川琼……”
“今日和你一起玩得很开心,可是天黑了,我父王说,天黑了就不能乱跑。”
那男子道,“她既不愿意,就放她回去吧。”
“可是,我的川琼,我怎么舍得你一个人在那空荡荡的宫殿?”
边说着,她把脸上的面具撕下,那是川琼第一次见到她,她们长得很像。
“不空啊,父王在,大妃娘娘也在,我很喜欢他们。”
当她提到付康儿,聂蘼芜心中一动,当初就是她使了手段险些害死她,要不是闻煞出现得早一步,玉筝公主便用化尸水化了她的骨肉肌肤,聂蘼芜怎么也想不到玉筝会和付康儿联手对付她。
付康儿心思狠毒,川琼绝不能待在她身边。
“她是个坏人,川琼不要喜欢她好不好?”
她摇头,“可是,她对我很好。”
“她不可能对你好!”聂蘼芜几乎崩溃,付康儿恨不得生吃了她,又怎么会对她的女儿亲近。
“我说的是真的,我喜欢她,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了。”
因为她知道,父王画的每一张画像都是她,相思入骨,既然在父王心中她已经死了,那她就没有必要再回来,而且,这个女子并不属于那座宫殿,她更像是江湖之人。
“川琼。”
小姑娘道,“来了。”
闻煞低头看她,不一会儿果然出现大批人马向这边赶来。
“你走吧。”川琼说。
“你真的不要和我走吗?”
“我不会离开这里,这里才是我的家。”
“川琼。”
“走吧,娘亲。”
“你叫我什么?”
“娘亲。”
聂蘼芜最后离开了。
那跟随她的男子也一齐离开了。
他们前脚走,川琼随后便哭了,她以后说不准再也见不到她的母亲了。
陛下吓得丢了半条命,把她抱住,前后问她去了哪里。
她只是哭,并不说白日里见到的那两个人。
当夜入眠,一人站在她床头,川琼睁开眼,见是白日里的那个男子。
她看着他的眼睛,看了片刻,再也不能挪开,那男子控魂一般控住了她的言行。
“从今之后,你再也不能言语,对任何人都不可以。”
川琼怕得发抖,但是她嘴里重复着他的话。
“你告诉我,今天你看见了谁?”
川琼半个字都发不出来。
从前只是她不想说话,后来,她再想要说话也说不出来了。
一切源于那场和亲。
成群结队的草原狼,不见边界的碧绿草原,一双双莹绿色犹如鬼火般的眼睛。
即墨缈以为,那一天就是她的亡命之期。
出良渚城的那日,她就知道了这一日的宿命。
她将会和景律公主死在和亲路上。
不只她,还有另外两个喜媩。
看着痴傻的两个小姑娘,她心中无限悲凉,这一生,终究是做了一步死棋。
她只是不甘,不甘心就这样死去。
哪怕和亲前拼命请求,也改变不了父亲的意思。
因为宫中的那个女子,父亲成了了疯子,他嘴上说着为的是即墨家的前路,其实,即墨缈知道,全都是借口。
因为陈美人养的一只雪花猫叫琉璃,他就请陛下赐给她琉璃这个封号,可笑至极,她竟然和畜生用一个名字。
母亲还在之时说过,即墨家再也找不到第二个比她更加娇媚的女子,她那日见到宫中的陈美人,忽然厌恶娇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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