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有美人对镜贴花黄,今有聂小公子对镜徒悲伤。
她前后转身翻来覆去看那两个淤青的指印,暗自骂道这人到底是雨师家哪个混蛋,要是回头他落在她手里,非要把他先那个,再那个,然后再杀了解恨,毕竟姿色还是有的,光是那双雨师家特有的秋纹眼就叫人走不动道,眼睑处狐狸一样内弯,到了眼角却又别有风情地微微上扬,不怒自威。
她也见过雨师家的老四和老八,眉眼虽然和这人极为相似,可怎样都学不来那一缕凉薄。
赔了夫人又折兵,这下子又把紫轻烟雨给送出去了,这个王八蛋,要她去找书,还不好好求求她,非要把她的紫轻烟雨抵押在他手中,想要威胁她去办事。
想来离开泪湖这颇多时日,还是头一回遇见这么难对付的皇族中人。
聂蘼芜有些后悔没有学好拳脚,就算内力被封,如果手上功夫还在行,驱动紫轻烟雨根本不是个问题。
她如今要去哪里给他找那本制作火器的书,想想都头疼。
搜书搜了七八日,距离和他约定的日子约莫还有三四日,聂蘼芜找了《墨氏机关术》、《百家制器》、《绘火》等百十来本书,都是和《火金制器》同一类型的火器书籍,但几乎找遍了凉州城,还是连这本书的封面都没有瞧见,可知,这书并不在凉州城内。
聂蘼芜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她前几日吃了他的亏,又把随身武器都给贴了进去,再找不到他要的书,怕是自己的小命都要栽在他手中。
找不到书不算什么,能找到他就可,偷天换日的事她干的也不少,她就大人不记小人过,从他那里拿了扇子就逃,逃出凉州城再做打算。
聂蘼芜来到鬼市前,刚过丑时的锣声,她把一张纸拿到捏泥娃娃的小摊前。
这里可不同于别处捏娃娃的小摊,普通小贩,捏一个也就三文钱,但是这里,捏一个,至少三颗金瓜子,没办法,情报交易,卖的就是一个贵。
聂蘼芜坐在摊前,手揣到怀里摸画像,临来时候她画了一张那人的画像,有了这个,找到他不在话下。
“公子,捏个什么样的啊?”生意人问。
她摸了一圈,站起来抖抖袖子,糟了,可能忘了把画带来。
“等等,给我找一支笔,一张纸,我当场画,您当场捏。”
“好嘞!”大胡子男子站起来,从抽屉下翻腾出一张纸,又拿了只已经风干的毛笔,在口中一润,风干的笔尖顿时有了黑墨,聂蘼芜看透他的小把戏,也不戳破。
“给您。”
她闭上了眼,仔细回忆挡她路的男子,不消半刻钟便把一副画像给画了出来,“就是这个,请帮我捏一份。”
“这人……他价钱可不低……公子想明白喽!”
聂蘼芜狠狠心,“您开个价。”
“至少这个数。”他伸出五根手指。
聂蘼芜听见了心碎的声音,从前不当家不知钱财贵重,她这些时日为了省钱,多少次都从肉摊子前过口水直流,愣是擦干口水从肉前面走过。
哎,往日被捧在手中的当家的,如今沦为个手无寸铁的小书生。
“行吧,您开始。”她捂住眼睛感叹世事无常。
那人的脸先被捏出,倒是和画上不甚相似,聂蘼芜见他把头颅先放在一边,又开始捏他的身子,还是不知这人是谁,如今在何处。
“您拿了钱,可得办事儿呀!”她皱眉。
“好说好说。”大胡子边说,手底下已经把那人的衣物做出,往身上一套,手指一撇,衣服齐发地盖在身子上,又把头颅黏在身子上,钩针一挑,眉眼间的风情当即焕发,果真,能揽这瓷器活的人,还是有几分真本事,聂蘼芜赞叹。
“给您,规矩您知道。”他端正地送上泥娃娃。
聂蘼芜点头,把手里的五颗金瓜子都含恨递给了他。
家底忽然没了一半,她心中空荡荡的,都能过风。
这家小摊的规矩她清楚,无论捏好捏不好,拿到成品都不能在此处翻看,要等到离开鬼市,远离五里地外才能细看泥人全身。
再则,下一次来到鬼市,再不能提及上一单生意,否则就是坏了规矩,跑江湖的人,看重的就是规矩二字,没了规矩,不成体统。
等到快到自己的小院子,她借着灯光在门口拿出泥人,看衣饰,确实是雨师皇室中人,她把泥人倒置,泥人脚下刻着,“九皇子雨师律,明日黄昏,女苑。”
原来是东胡王的九儿子,从前她也听说过这个人,花间游走,不沾片叶。
十足的纨绔公子。
可是,武功如此高强吗?
她摇摇头,把这泥人踩碎在脚下,来回碾压,直到看不清形状。
管它呢,是冷阎王还是花九王,她只要拿到自己的紫轻烟雨,和她何干。
女苑,这地方不就在刚才鬼市的后面吗?没想到她要找的地方近在咫尺,这人活活坑了她五个金瓜子。
正气恼,大门拉开了,门中出来一个老者,双眼尽盲,手上都是细小的伤口,愈合了也留下了丝丝疤印,绣女年轻时手可劈单丝为多丝,化墨影为山水画,可到了年岁大的时日,再怎么灵巧的绣女,手上还是难免留下针印。
“干娘,你怎么出来了?”聂蘼芜上前急忙扶住她。
她搀着聂蘼芜的胳膊,“这不是听见你回来的动静了,想着给你开门。”
“哎呀,我带了钥匙,不用摸着给我开门,摔倒了可怎么办!”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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