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愤怒的蛤蟆,朗莫今天终于体会到了其中的精髓。
他万万没想到,一场比末流无厘头喜剧片还要荒诞走板的情景模式居然落在他身上。
南方某繁华重镇x市。
五彩霓虹灯中的夏夜,宽阔平静的江水正缓缓地,不知疲倦地穿过这座迷离城市的中心地带。
明月当空,那一江碧水在月色的辉映中,发出千万点粼粼之光,恍若给芸芸生灵带来生命般一样的节奏。万千光芒中,清凉湿润的江风,卷着些飘渺的淡淡雾气,轻轻地拂过,吹散了灯光下的尘埃,吹走了空气中的闷热,久违的清新终于渗入到沿江两旁的每个角落,每棵树梢。
午夜十二点,朗莫扛着吉他来到紧挨江边的长堤路上,夜已深,车辆似乎断流,行人也少了许多。
但在江边郁郁葱葱的大树下,成双成对的小情侣却渐渐多了起来,他们坐在大树边的石凳上卿卿我我,羡煞路人,仿若整个世界皆是浮尘,唯独他们的小宇宙褶褶生辉。
朗莫找了一张石凳子,打开吉他盒,取出一把旧吉他,随手将打开的吉他盒放在石凳子跟前的地面上,清清嗓子,咳嗽两句,对着东去江水开始自弹自唱。
这是他舒缓心情的独特方式,尤其是眼下如此凌乱的时刻。
但他唱的实在太垃圾,口一张,乌鸦哭丧一般,把旁边的一对对小情人被瞬间吓得没了影,经过的路人也是皱眉唏嘘掩耳不屑而过。
有人甚至考虑是否要打一下神经病医院的电话,立刻!
然而,一名手拿着破了一个缺口的白色瓷器小碗的流浪汉却被他的一曲‘橄榄树’深深的触动,衣衫褴褛,浑身污垢的流浪人感觉要飚泪了。
流浪汉经过朗莫跟前时,再三踌躇,最后,咬着牙根,从自己的已经变成酱黑色的小碗中,非常努力的抓出三个脏兮兮的一元硬币,扔进了地上的吉他盒中,硬币在吉他盒中蹦跳着,发出了天籁一样的美妙声音。
这三个硬币,或许,是流浪汉身上所有的财产。
歌唱者被流浪汉的壮举吓了一跳,懵逼一样的看着盒中的硬币,这一刻,时间似乎突然停顿。
遗憾的是,等他回过神来,流浪汉带着同时天涯沦落人的悲情目光,已潸然而去。
他跳起来,挥舞着吉他,冲着流浪汉远去的背影大吼:“嘿!老板!搞毛勒!老子他娘的不是卖唱的!不是,你给我死回来!”
斯人一去不复返,算了吧,他也不想去追,他没那个力气,娘的,什么世道,连乞丐都欺负人。
不得不承认,这是朗莫生平第一次赚银子,他弯腰捡起那三枚带着异味的硬币,放在手中轻轻的抛了抛几下后,正准备往江里扔。
猛然间,他又想到了什么,硬生生地将手收回,做贼一样的朝四周小心的瞄了瞄,方圆三十米内,关注度貌似为冰点,嗖的一下,他将硬币放入裤兜。
他来到不远处的一处公用电话亭,又从上衣口袋中掏出最后一包皱巴巴的香烟盒,抽出里边最后一根同样歪歪扭扭的香烟,点着,深深滴吸了一口,往空中吐了一口漂亮的烟圈,抓着头皮挠了挠,犹豫了好一阵,将裤兜中的一个硬币往电话机里塞,他拨通了一个手机号码。
“哥们,四眼女局长亲自任命,俺当校长了,赶紧发个大红包给我。”年轻人斜靠在电话亭边,没精打采的接通了电话。
“哎---妈!猥琐分子也能当校长,前两天还打你电话,说停机了,搞啥勒,不会是野鸡培训班的校长吧?”接电话的是个吊儿郎当的男声。
“不信?”
“信,信你就见鬼了。”
“你得相信真理与奇迹。”
“真理与奇迹,在本少的尿尿的直射半径之内,想揩油就直说,本少正在进行神圣的造人运动,节骨眼上别骚扰...挂了哈....”
“这次的确是真的,骗你就是那爬着的东西。”
“嘿嘿,你本来就是,一直都是,老实交待,你,和那什么徐娘半老的女局长什么关系?”
“胖子,你想多了,我认识她,她不认识我。”
“屁话,她不认识你还让你当校长?你蒙谁啊?”
“死胖子,找抽是吧?你要我怎么说才相信。”
“哎妈,吓死人了都,得,高人,四眼徐娘让你出任那所名校的校长啊?北大清华,还是同济复旦?”
“会说人话不?往下!”
“嗯,要求是高了些,那,大专院校的校长?”
“往下。”
“专科学校?”
“往下。”
“中学校长?对吧,以你的现在的功力当个中学校长那是绰绰有余滴。”
“往下!”
“往下?老大,你不会告诉我你是个小学校长吧?”
“恭喜,你已经很接近答案了。”
“哇靠,你真的当小学校长啦!不过,那样也不赖哦,如果是有油水的小学,单说那异地学生赞助费,逮住一个就是好几万,听说,贵的还要十几万那,校长大人,要不拉上兄弟,你说东,我绝不往西,你说一,我绝不说二...”
“死胖子,什么乱七八糟的,再低调点,往下!”
“那是普通小学?也不错啊,好歹是个校长。”
“咳咳咳,再往下,往下..."
“再往下?再往下是啥意思?没了啊?”
“有,这个可以有...”
“对不起,老大,我真的想不出还有什么比小学校长还低级别的校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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