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惜望着如歌眼睛说“多少人一掷千金,为的是什么?你既然珍视chū_yè,来销金窟一掷千金的人,同样珍视。你一句轻飘飘的自己做主,竹林馆损失多大,你知道吗?”
一席话说得如歌垂头不语。“不过,姐姐今日为你破例一回,少不了我用体己将亏空补上。”
如歌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姐姐为她网开一面。“你要记住,你们小姐妹和竹林馆休戚与共。”
如歌叩头,“姐姐答应如歌过分要求,如歌结草衔环报答姐姐。”
初夏一个傍晚,fēng_liú才俊,富商巨贾,达官显贵云集竹林馆。今天竹林馆几位清倌要招入幕之宾。
竹林馆揽月阁上,一位宽袍大袖,黑发用丝带松松绑缚的公子。倚靠栏杆而立,手中一管紫玉笛。正是京城赫赫有名的第一美男—江遥。
还有一道鹅黄身影,被剑光笼罩,随着《风云会》的曲调,翩然起舞。
笛声激越处,剑光裹挟雷霆之势。楼阁上,院落里观看的众人屏住呼吸。
笛声和缓处,舞动剑光仿佛蛟龙破开冰面。众人禁不住舒展开笑容。
一曲终了,人们还沉浸在笛声和舞姿中。却见宽袍大袖的公子揽住那位身姿曼妙鹅黄身影,从高处飘然而下。
公子抬手抓住揽月阁上垂落的彩带。衬着天上一轮明月,一对璧人仿佛月中仙子下凡尘。
两人飘然落地,众人还未回神。江遥叉手施礼,飘然离去。
如歌面拢轻薄纱巾,只露出一双又黑又亮的明眸。雾里看花水中望月,朦胧的美更令人遐想。
一道清越的女声响起;“小女子如歌这厢有礼。”有侍女过来,服侍如歌回房沐浴更衣。
众人意犹未尽来到大厅。周羽和朋友们一块来的,他只是来看热闹。朝廷发放的俸禄,周羽家中还有老娘要赡养。
温庭筠一年有半年住在这里,他也来瞧热闹。他在人群里很打眼,身材高大魁梧,一双眼睛生得极好。
当他安静地和你对视,那双眼睛纯净清澈,像不谙世事的孩子。
问题是,他常常眯起眼眸,从上往下扫视你的时候,一身的张狂和不屑露出爪牙来。
尽管在溜光水滑的人群里,他看起来格外落魄和寒酸。一身的张狂和不屑,像决堤的河水,大水漫灌。
玄机总是追在他身后,要他换下衣服清洗。玄机打理得勤快。温庭筠配合‘积极’。
他总是有办法,让刚刚换上不久的衣服,这块蘸取点墨汁,那块邹巴巴。像是几天没有换洗衣服样子。
鱼嫂看不下去,数落自己女儿;“玄机,你是闲得没事情做?夫子衣服,你一天一洗,他也穿不出好来。”
玄机嘻嘻嘻笑,口里答应母亲“母亲大人说得是。”依然我行我素,锲而不舍。
有同僚招呼王文星同来,王文星推脱有事,拒绝了。
他的俸禄用来养家糊口,还要给妻子一部分,弥补对妻子亏欠。没有金钱用于额外消费。
大厅里,有美女在烹茶,奏乐,乐声舒缓悠扬。桌上铺陈笔墨,造型小巧的案几上摆放鲜花,瓜果糕点。客人自行取用。
竹林馆行事风格大气。其他妓坊若是集中大型活动,是要收取入门费的。
惜惜讲话了,能来这里消费的,大多数人不差钱。既然不差钱,从他们口袋里掏钱,要让他们掏得心甘情愿。
摊派的方式,很被动。好像小家子气地盯着人家荷包,不是大店的打法。
如歌重新打扮一番款款入场,一袭红色抹胸襦裙,更衬得肌肤欺霜赛雪。飞仙发髻一款翠色孔雀开屏步摇。
一朵雍容华贵,含苞待放的牡丹花绽放在众人眼前。不少人跃跃欲试志在必得。
她款款而行,步入软烟罗纱帐后面,侧身坐在里面。灯烛摇曳,外面的人只看到佳人倩影。
今年抱得美人归的方式倒也独特,谈诗属文,拔得头筹者,抱得美人归。
我有钱我任性,谁出价高,美人归谁。“这是争取花魁,不是科举考场,比什么文呢?”有几人高声争取自己权利。
“穷酸气,穷酸气,哪个穷酸书生,想要翻身?”不少人目光刷刷地探照到温庭筠所在方向。
温庭筠眯起眼,漫不经心地环顾一圈,嘴角勾起不羁的笑,
“穷酸气和铜臭气,穷酸气还能剩下锦心绣口。铜臭气呢,还能剩下脑满肥肠。哈哈哈哈”
温庭筠站起身,鹤立鸡群一般,两手叉腰,仰天大笑。玄机站在二楼回廊栏杆后面,看到的正是这一幕。
鱼嫂不让她上这里凑热闹,无奈小孩子好奇心重。师父最棒,她在二楼啪啪地给师父鼓掌。
那几个反对的声音销声匿迹,在争竞下去,倒显得自己没学问。
温庭筠原本不想参与,他只是来看热闹,叫这几人一通刺激,他刷刷刷一气刷了五首诗词。
“温兄,文思泉涌。选哪一首呢?”江心问,他负责悬挂诗作,让众人品评。
温庭筠信口回答“随便哪一首。”超级自信。江心挨个看过去,不愧是温八叉,狂妄有狂妄的底气。
真的是随便哪一首都独领风骚,别人看来都是陪跑。“温兄,兄弟佩服。”江心优中选优,挂上墙一首诗作。
菩萨蛮小山重叠金明灭
小山重叠金明灭,鬓云欲度香腮雪。
懒起画蛾眉,弄妆梳洗迟。
照花前后镜,花面交相映。
新帖绣罗襦,双双金鹧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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