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其名金笑笑,但相传此女一生没有笑过,谁若有幸能让她展颜,一笑楼则拱手奉千金——千两黄金。
每逢节日,一笑楼都会开办宴席,酒食比平日里要便宜许多,而且会有金笑笑的压轴献曲,今天不是节日,但一笑楼办席了,更要连办三天。
对于掌柜方员外来说,这些天比什么节日都要开心,他自十六岁开始腰缠万贯,五房妻妾俱是美娇娘,可三十年来膝下竟无一儿一女,平日里什么无能不举,幼时纵欲过度之类的闲言碎语尽都打击着他逐渐衰老的心灵。
一笑楼此时人声鼎沸,方员外身披裘袄站在楼后的回廊中,听着前面的吵杂声,嘴角不禁露出笑容。
“郎中说不日便是若梅的产期,待我儿降生,看你们还说某家不举?”
他心中得意,想着要去和大家见礼便往前楼行去。
正厅的客官见他出来,不再闲谈,纷纷起身提前向他道贺,方员外一一回礼。
“李掌柜,多谢多谢。”
“刘员外!不敢不敢!待我儿出世,必定登门回礼。”
“哎呀,张员外,听说你刚喜得千金,若我生个儿郎,一定和你拉亲家。”
他笑容满面的招呼着,忽然自大门外走进一老一小两个唱戏人,老人鹤发童颜,须眉皆白,手里拿着一个巴掌大的小鼓;小孩儿梳着两个冲天小辫儿,脸蛋粉扑扑儿的十分可人,小手中握着一根鼓槌。外面雪幕连天,二人身上寸雪未沾,甚为奇特。
店伙见状连忙上前驱赶:“本店客满,您老还是别处请吧。”
老人慈祥地笑了一笑,不置可否,那小孩儿却哼了一声,撅嘴道:“若是平日,你即便抬轿来请,我们也是不来,今日我师父大驾光临,你不好生招待,还敢哄我们走?”
这小孩儿奶气未退,看起来也就四五岁年纪,说起话却一副大人模样,大家都哄笑起来。
方员外走上前,挥挥手对店伙说:“你自去忙活罢。”又对老人行礼道歉,“正逢方某家喜,来者是客,我给二位加上一桌便是。”
老人笑意更浓,却道:“先生有礼,小老儿却不为吃喝而来,我得闻先生喜得贵子,特来唱上一首小曲儿,轻扰先生视听。”
方员外奇道:“老人家如何知道我定得一子而非一女?”
老人摇摇头,“待曲罢音散,再为先生解答。”
方员外见他话里藏着玄机,心里也是好奇,便引二人上了台。
“老人家受累,某在台下洗耳恭听。”
老人作揖见礼,小孩儿用鼓槌‘嗵’地敲了一下老人手中的小鼓,用稚嫩的嗓音道:“一通鼓,各位请了。”
老人的声音有些沙哑,拖着长音说了一字:“人。”
小孩儿又敲一下:“二通鼓,风雷雨雪花木山河。”
老人道:“生、死。”
小孩儿唱:“生老病死喜怒哀乐,无忧不愁。”
老人道:“天、地。”
“天无边,地无涯,何处为家?白云流转天外,风尘消散山川,岁岁花开岁岁落,年年人老人不知……”
小孩儿的唱腔极度怪异,这段儿直唱了小半柱香,但曲子究竟是个什么意思,众人都不甚明了,可这段话就像印在脑中一般,听得大伙儿都痴了。
待到唱完,小孩儿敲了一声鼓。
“三通鼓,仙神道、度神仙!”
老人这一声并不大,但在众人耳边却仿佛一个炸雷,猛然让人惊醒。
方员外站在台边,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再看向二人的眼神中也带了些敬畏。
师徒两走下台来,对方员外笑道:“先生听罢,小老儿唱罢,就此告辞。”
方员外急道:“老神仙莫走,可否借一步说话?”
他把二人请到一边,悄声问:“听您老口音似西边来的?”说着遥往西处拱手,声音更低道:“敢问老神仙可是观星台中的仙师?”
小孩儿不屑地拱了拱鼻子,“你们就只知道观星台吗?观星台算……”
老人止住小孩儿的话,对方员外说:“先生可听懂小老儿的曲儿了?”
“惭愧惭愧,老神仙曲意深慧,恕在下愚钝,并未听懂。”方员外摇摇头:“还请老神仙指点。”
老人眼神一阵恍惚,少顷叹道:“先生已是人间至幸之人,何须再用小老儿指点?”
方员外认定这一老一小师徒二人是仙门里的化外高人,一心想要得到哪怕丁点儿点化,见这老神仙并没有这方面意愿,不免心急:“那可请老神仙为某解答先前的话?”
老人捋捋胡须,道:“问吧。”
方员外大喜,问:“在下定得一子?”
老人点头,“定得一子,终生一子。”
“行,一个儿子就够了。”方员外喜极,搓着双手竟不知还要问什么,口中连连嗫嚅。
“此子很好,很好……”老人的话似是和他说的,也似自己念叨着,隔了半晌,终是一皱眉头,叹息了一句:“衍化大势经卷遗缺,终究还是算不出。”
小孩儿见他如此模样,有些着急,“师父师父,你怎么了?”
“也罢,古娃儿,昆仑的人也该到了,我们走吧。”老人摸摸小孩儿的头。
方员外追至门外,问道:“何时得子?”
“今日……今时。”
二人眨眼间已走入茫茫大雪中不见了身影,话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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