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消费时报报社的总编是个五十多岁的秃顶,见了张凯伦就拿出排好版的报纸大样,说:“张总监,这个事情让我为难啊!你们张总是通过另外一家报社总编打招呼过来的,按理说这个账我得买,可那时候已经晚了,这篇文章排了一大版,现在撤下来,上其他稿子也来不及,总不能开天窗吧?”
张凯伦一听就知道这个总编是个老狐狸,报纸大样是可以临时做的,不过是噼里啪啦十几分钟的事,这是报纸搞创收的把戏。前不久,有一家准上市公司被媒体折腾坏了,也是因为一篇负面报道,被讹诈了120万元。
终于,这总编开口了,要一个版面的广告,10万元。
张家红说:“开什么玩笑,竟然敲诈到我的头上来了?!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她让张凯伦写了一个情况报告,她要拿去递交给一个什么人。
第三天,那秃顶的总编打电话给张凯伦,说:“张总,我们都是误会。这么小的事情,也别闹得那么大的动静,这么高的部门领导都打电话过来了。我们是小报,生存困难,还望多多谅解。稿子已经撤了,放心吧!我们知道贵公司的能量大,以后凡是涉及贵公司的报道,我们都会慎重的。”
这件事情刚办完没几天,钱丰打电话过来,说胡晓磊去华夏消费时报社闹事去了,差点儿跟那个男记者打起来。
秦方远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你们也收到那稿子了?”
“何止收到了,我们还掏了20万才摆平的,难道你们没有出钱?”
秦方远比较恼火:“我们没有花一分冤枉钱。对这些人,坚决不能让他们的阴谋得逞!”
钱丰说:“唉,这已经成为明规则了。现在无论创业板还是中小板,当然国企除外,只要这个企业提交上市申请,快要过会了,或者过会后准备挂牌交易,就有各色媒体以各种理由,无论理由是否正当,都来敲诈一番。知道封口费吗?就是什么广告都不登,仅仅不刊发负面报道所支付的费用,美其名曰财经公关费。关注ipo的媒体在200家以上,仅这项支出就达400万甚至1000万。不予理睬?瞧瞧南方那家做黄酒的,人家都已经过会了,甚至连庆功宴都开了,结果最后一夜被翻盘,取消上市资格。听说,一家媒体给这家酒厂的老板发了一条短信,和我们这次的短信一样,要价200万,那老板没搭理他。第二次,就是过会后准备挂牌,又是同一个人,要价300万,还水涨船高了,老板又置之不理,结果报道出来被查,被撤销上市资格了,那是惨痛的教训啊!”
秦方远说:“俗话说‘打铁先得自身硬’,这是根本。对了,我们这次找的是主管部门的高层,一个电话过去,对方就立马撤下来了,一物降一物。”
“什么?是你们让撤的?我们还出钱了,太冤了!”
“胡晓磊去闹事没受伤吧?”
“没有,毕竟是女人,谁敢打她?不过,我看到周易财这几天的情绪不对。原来他只知道你们是同学关系,还不知道是恋人关系,现在心情很烦躁。”
秦方远一听这话,心里别有一番滋味。
9.物是人非事事休
此后不久,李宏进行了一场广告行业的投融资演讲,在清华园宾馆。他邀请了秦方远参加。
演讲结束后,李宏在一群拥趸的簇拥中去吃韩国烧烤,他喊秦方远一起去,秦方远说自己提前约了朋友谈事,就不过去了。实际上秦方远谁也没有约,他是要去清华大学。现在他说起谎来草稿都不用打,脸不红心不跳,连他自己都有些吃惊,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善意的谎言没有伤害性。
清华园里比较幽静。夏天了,茂盛的树木冲天而立,夕阳拉长了树的影子,秦方远像孩子一样用脚丈量着树影间的空隙,从这个树影一步跨到另外一个树影上。天色开始暗下来,已经可以听到知了的叫唤,多么像童年的乡下!大人们在大树底下乘凉,小孩子们拿着透明的罐头瓶跑到田间捉萤火虫,捉到后放进瓶子里,一闪一闪的。他们比赛看谁捉得多,谁的瓶子最亮。在有些竞争性的游戏里,个个斗志昂扬,四处蹦跳、打闹、嬉笑,那是多么美好的童年啊!可惜,这样的时光如此短暂,现在的乡村逐渐被工业化了,农田被征用,建厂盖楼房,田园牧歌式的农村生活再也找不到了。
是的,人都不愿意长大。成熟的最大好处是,以前得不到的,现在不想要了。没有yù_wàng的生活是恐怖的。没有yù_wàng了吗?想起这些,忧伤像海水一样漫过全身。
秦方远想起了胡晓磊。大三那个暑假,他们一帮同学游北京,分别住在清华大学、北京大学各自中学同学安排的宿舍里。秦方远的高中同班同学上了清华大学水利工程系,宿舍里的四个同学回去了两个,秦方远自然就占用了其中的一张空床;胡晓磊的同学在外文系,也安排妥当了住宿。反正住宿不花钱,他们就在清华住了半个多月,乐不思蜀。
第六教学楼南侧一小块草地摆满了自行车,秦方远情不自禁地走上去。是的,那个傍晚,洗完澡的胡晓磊赶了过来,穿着一件薄薄的白色连衣裙,湿漉漉的头发垂在脑后,奔跑起来像一头小鹿。胡晓磊说,这是她第一次在夏天穿一件连衣裙,专门给一个男生看。听着这句话,秦方远颇为触动,他相信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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