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咳咳咳咳......”
“唔。”
“陛下!”
身体虚弱的君王对着赶上来的仆婢们挥了挥手,轻声道“都退下罢。”
仆婢们应声退下,一旁的小太监却走上前来,躬身询问“陛下,要奴才传御医来吗?”
祁帝顿了顿神色,低声道“把丞相叫来,朕要见他。”
“是,奴才这就......”
“陛下。”小太监刚要去传话,顾元城就从大殿外走了进来,拱手行礼后,他开口“微臣把梅严带过来了,让他为您诊一次脉吧?”
祁帝抬头看了看自己面色沉重的臣子,脸上不自觉就带了点点笑意“好,你让他进来。”
顾元城应了一声,回头让宫女引梅严走了进来。
轻轻搭脉思量,梅严仔细地查看了下祁帝此时体内蛊毒的状况,约莫过了一刻的时间,他收回手站起了身。
“你也退下吧。”梅严将视线落在一旁的小太监身上,淡声下令。
小太监低头应是,立刻退出了门外。
“如何?”顾元城看向他。
梅严闭上眼睛,无奈摇了摇头。
毒侵肺腑,病入膏肓,无药可医了。
眸色一紧,顾元城咬牙撇开了脸。
“堂哥,你实在不是一个听话的病人。”梅严吐出一口气,声音颇为涩然。
祁帝闻言,淡淡笑了笑,没有否认。
“这么多年,你应该在外面漂泊够了吧?是时候回来了。”
梅严皱了皱眉,淡漠道“我早就承诺过绝不涉足朝中之事,祁国未来如何,已经与我无关,再过几日,我就会离开汴城。”
眸光凝了凝,祁帝微微叹了一口气“也罢,身在江湖多年,你的性子也脱了,实在不适合......我们当中,总该有人能逍遥天地,不困囚笼的。”
唇畔翕动,梅严心中微有不忍,可纵是仙人,对于人世间的许多事也只能无可奈何,更何况是他这样的凡夫俗子呢?
“我去给你煎几副药,也好少受点罪。”梅严说完,转身就走。
祁帝看着他匆匆离开的背影,想张口说什么,可最后又什么都说不出口。
也罢,也罢,有些东西再挑起来,伤害只能是彼此而已。
“他不肯留下来,元城,这个祁国我只能托付给你了。”祁帝从床畔内侧拿出一道密旨交给了顾元城“这是传位昭书,我写的是你的名字。”
神情一变,顾元城立刻把密旨推了回去“我对你这个位子没兴趣,你不必强加给我。”
“这不是强加,是请求。”祁帝轻咳了两声,抬头看向顾元城的眼睛“我们说好的,要给祁国一个光明的未来,我已经没办法再走下去了,往后,就只有你......”
“我会辅佐小太子治理好祁国的,”顾元城转过身,将目光放到了别处“你不必忧心,好好养着身子才是正途。”
“他还太小,担不起这样的重责,况且日后......”
“都说了让你不要忧心这件事了,你还是放心不下,你就是这样,什么事都非要亲自操心一番不可,如果你肯早早宽下心来,如今又怎么会被拖垮了身子?”顾元城忽然就心烦意燥地打断了祁帝要说的话,面色难看到地回身去看床榻上那张病重苍白的脸。
微微顿了下神情,祁帝慢慢就失声笑了起来。
“都随你罢。”他的身子无力往后倾了倾,有鲜红的血液从他嘴角缓缓溢出,不一会儿就染红了脖颈下的衣襟。
顾元城大惊失色,瞬时上前一步扶住了他。
“都随你,元城,这一辈子,终究是我欠你的......”他一边微笑,一边缓缓合上了眼睛。
“李代,李代!”顾元城惊慌失措地大喊,可那个温和如玉,心怀天下的君王已经再也醒不过来了。
他是真的累了。
“皇后娘娘!”大门外突然传来宫女的惊呼。
芩国,魏应侯府,风和日丽。
祁国帝后双双离开人世的消息传到京城的时候,我正抱着一大坛酒在侯府祠堂外喝得烂醉。
眼前是破败荒凉的景象,心中是凄然冰寒的境遇,我睁开迷糊的眼睛看了看天上白得发亮的云彩,忽然就有种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的感觉。
我可能是死了,也可能还活着,只是这一切都没了意义。天平
“祖母不准我走进这里是对的,我确实没有做沈氏子孙的资格。”我灌进一口凉酒,凄凄一笑“你们也许都很恨我吧?是我把这里变成了这副模样......”
偌大的侯府早就没有了往日的光彩,无人打理的院落处处都是颓败的样子,花花草草杂乱无章地开着,稀稀疏疏,随意懒散,偶有冷风吹过,漫天漫地里便都是灰尘的颜色。
繁华一世,凋敝一世,来来去去的富贵荣华从来都是空梦一场。
脑袋又开始昏昏沉沉起来,我闭上眼睛准备大睡一场,可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还是不得不让我打起精神去看一眼。
藕裙粉黛,步履生花,是位倾国倾城的姑娘。
她是谁?
眼前模模糊糊的,看不清,也没兴致去看清,我翻了一个身,抱着酒坛打算继续睡下去。
“大哥?”
娇音软糯,婉转成音,我不禁转头又去看了一眼。
“大哥,是我啊......”望着面前这个满身灰尘,乌发脏乱,宛若酒鬼的人,沈梅欣忽地就红了眼眶。
她还一直记着,那一年,他初任丞相,骑在棕马上游街,无数的老少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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