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冷泉关的军衙里,张敬达、李彦卿等人把兴教门之变的详细情况向太子李继岌述说了一遍。原来李存勖率大军走到荥泽,在得知李嗣源的大军已经进了汴梁,知道事不可为,便回师洛阳,以等征蜀大军返回后,再出兵平叛。
在返回洛阳后,禁军从马直指挥使郭从谦的部下有几位军卒趁机作乱,随即被斩杀。结果李存勖知道这件事后,就开玩笑地对郭从谦说道:“你叔父反了,现在你的手下也造反,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干啊!”
这郭从谦本是伶人出身,名作郭门高,因与郭崇韬同姓,就认郭崇韬为叔父。他本来就对李存勖杀死郭崇韬和李存乂心怀怨恨,李存勖这本来是句玩笑话,没当回事,并没有解除郭从谦的兵权,也没有杀他。但郭从谦听了后却惶恐不安,于是在回到家里后,鼓动部下作乱,放火焚烧皇宫南面的兴教门,冲击宫城。
李存勖调禁军指挥使朱守殷率兵镇压,结果朱守殷却按兵不动,最后无奈,李存勖只得亲自带着百余侍卫攻打叛军。在斩杀了数百人,将叛军驱散后,不料却有一支流矢正中其咽喉。王全斌等十几人扶着皇帝退回皇宫,结果在皇帝在宫里坚持了一个多时辰后,终于还是不治身亡。
李岌在听了后怔了半晌,这才叹惜道:“父皇性喜俳优,好作戏言,正所谓一言而乱邦矣!”
张敬达见太子脸上并没有多大波动,于是开口问道:“殿下带了多少人回来?”
李岌在桌案上摊着一幅河东地图,石敢和元行锜两人穿得整整齐齐侍立在侧,他用手指在地图上比划了一会儿才道:“他们是想鹊巢鸠占,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李嗣源的野心倒不是太大,都是他手下的安重诲、石敬塘等人鼓动的,有些事情大家还是可以坐下来商量的。至少我活着,他们是不容易得逞的。这河阳节度使李绍奇乃是父皇亲将出身,我已经派人过去,让他移镇河中,这样就能封闭李嗣源的部队进入晋地的路线。叛军的兵力并不算多,现在稳住局面,大家差不多是个均势的样子。”
“若是他们派人来迎接太子回洛阳怎么办?”
“各位放心,羊入虎穴的事情我是不会干的,至少我们占着大义的名份,李嗣源想要各地军镇俯首听命是根本办不到的。”李岌沉声说道:“明天我们就赶回晋阳,先控制住留守北都的部队再说。”
……
四月初九,晋阳城南化德门外,烈日当空,万里无云。
太原府尹张宪身穿官服,率领着北都留守府的一众官员将领依次排班站好。头顶上赤日炎炎,众人身上汗水浸透官服,只觉得难受,但碍于礼制,也不敢轻易动弹。
张宪身居北都官员之首,与几位主要的官员站在前列。站在队伍中后位置的太原府推官张昭远看着张宪正与太子近侍李环两人小声交谈,又回头往身后的队伍里瞧了瞧,神色一动,微微侧身与身边的太原府步军提调杨承信道:“现在李嗣源已入洛都,掌控朝政,张府君欲迎太子,恐非幸事!”
杨承信看了一眼张昭远,知道他足智多谋,虽然是梁国的降官,但是久历宦海,见过的世面很多。作为武将杨承信也不敢端着架子,知道这张昭远对于张宪的这种做法有些不满,于是含混地回答道:“府君感念陛下,虽然今天的决定有些草率,但都是出自公心,至于以后,看情况再说。”
现在形势明显对李嗣源有利,张昭远对张宪的作法不以为然,想着另谋出路,于是试着拉拢太原府的武将,以便有事后有些呼应。他张嘴刚想说话,只听有人叫道:“来了!”
众人抬头,果然看到在长长的官道远处,数百骑军正滚滚而来。
张宪率领太原府一众官员迎上前去,只见那骑兵队伍放缓了速度,当先一名小将盔甲整齐,骑在一匹白马上,倒也显得威武不凡。李岌自过了陈仓后,就弃了车舆,骑马而行,原来稚嫩的脸上因风吹日晒,皮肤顿时变得粗糙起来,也黑了不少,将稚气遮掩大半,倒也显得成熟。
张宪楞了一下,这才分辨出是来人正是太子继岌,于是率众人行辑礼拜道:“臣等恭迎太子驾到!”
李岌跳下马来,用手搀住张宪道:“家国有难,可知忠奸,张公与晋阳一众官员将士忠心可表,当为家国柱石!”
张宪道:“太子过奖,臣等深受陛下隆恩,自当以死相报。”
李岌又与留守晋阳的主要官员和将领相见,算是与大家认识了,其后官员乘车,李岌却坚持乘马,并叫上汾州刺史、晋阳巡检李彦超一起,与张敬达三人并辔而行。
现在晋阳城中,就属李彦超手下的兵马最多,李岌自然是要先稳住他的态度。
李彦超是晋军名将李存审的长子,李存审在周德威战死后,升任蕃汉马步军总管,成了晋军头号大将。只不过在李存勖称帝后,被郭崇韬排挤离开了中枢,到幽州就任卢龙节度使。李存审是陈州宛丘人,在后唐灭梁,迁都洛阳后,由于病重曾上书还朝,但却在郭崇韬的阻挠下,至死没能成行。为了这事,李存审的妻子和几个儿子对于庄宗还是有些怨气的。
在另一时空历史上,在太子李继岌死后,李彦超为了自保,暗中纵兵作乱,杀死了投奔晋阳的永王李存霸和意图维护永王的太原留守张宪,并把逃回晋阳的刘皇后送回洛阳,交给李嗣源处置。
唐末五代的将领,本身并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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