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仙长,莫伤仙门弟子!”背后传来海生的声音。
手掌方向忽变,那人闷哼了声,跌落云头,另一人见状连忙俯冲下去将他接住,再回头看时,楚不复已携重紫冲出包围之外,御风去得远了。
“海生!”
“惭愧,贫道回去向尊者请罪。”
……
天色渐明,拂晓风来,云层底下冒出两个人,一个穿黑衣的美貌女子,正是**仙,另一个竟是披着黑斗篷的亡月。
“我说怎会这么容易被你得手,果然洛音凡有后着。”
“他既要捉拿万劫,为何不亲自来。”
“徒弟在万劫手上,来掌毙她不成,他早已料准那海生的事,做得天衣无缝,竟骗过了所有人,”帽沿被风掀起了些,露出苍白的脸和秀高的鼻梁,“谁说洛音凡无情的,原来他只对徒弟有情。”
**仙脸一冷。
亡月笑道:“这回他却料错了,魔剑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
**仙暗惊。
几次看下来,万劫的法力似乎越来越弱?亡月拉紧斗篷,转身:“走吧。”.
楚不复因为强行动用法力,伤势加重,回到万劫之地便沉睡了整整三日,醒来后,言语举止又恢复了寻常模样,对这次的事竟再未提起半句,好象已经忘了。
他忘了,重紫却没忘,为此一直不理他。
现在身边只剩下他,她更加不能眼睁睁看他去冒险,逃得了这次,还有下次,倘若有一天连他也不在身边了,又将怎样难过?
柳絮点点飞过,身后忽然有了脚步声,显然是故意发出来的
知道是谁,重紫也不回头:“好些了吗?”
一袭黑衣映入眼帘,楚不复在她面前蹲下。
见他气色不错,根本看不出受过伤,重紫这才放了心,她一直觉得魔族疗伤方式很奇怪,仙门还要吃药,他居然只是睡觉。
楚不复摇头微笑:“好了,别斗气,大叔抚琴给你听。”
重紫哪里理他,走进屋关上门,坐了片刻才渐渐冷静下来,她其实也知道自己这气生得没道理,可到底还是忍不住,屡次为了宫可然以身犯险,他根本没将自身安危放在心上,这么下去,迟早会出事。
门外真的响起琴声。
没有大喜大悲,初时平和中正,可是越到后面,竟生出很多牵绊,有许多事放不下的样子,就像她此刻的心情,被欺负,被诬陷,被误会,被……很多时候她简直想一死了之,可是终究没有。
死,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放不下什么,宫可然?明知道她无情,他还要傻傻地去救,若非有**仙和海生,他此刻未必能回来。万人咒骂,宫可然本是应该维护他的那个,谁知道……或许对他来说,能时刻见到她就足够了吧?
这就是真珠姐姐说的“情爱”?这两个字里到底有多少辛酸苦辣,总归只有自己最清楚。
付出再多又如何,不爱的依旧不爱,爱的依旧受伤。
除非,不再爱。
重紫白着脸,缓缓站起身,打开门。
一缕红发垂在额前,当初的残酷化作无限凄凉,双眉微蹙,迟疑之色挂在眉尖,举棋不定的模样,带得琴声如此低郁,不能释怀。
重紫默默走到他身边坐下。
不知不觉,天色渐晚。
暮云暗卷,池上烟生,晚风拂柳,倦鸟归巢。
重紫静静地听了许久,回过神,望着那越锁越紧的眉头,忍不住伸手想要去触摸:“大叔。”
琴声忽然止住。
“过两年我送你回去。”
回去?重紫呆了半日,脸渐渐发白,盯着他喃喃道:“大叔,说什么?”
他看着手底琴弦没有回答。
重紫咬了咬唇,忽然大声道:“我明天就走!”
沉默片刻,他抬脸:“过两天吧。”
“不了,师父会生气,我要回南华请罪。”重紫迅速站起身,跑进屋关紧了门.
琴声彻夜未歇,至天明,才带着最后一丝羁绊,如晨雾般消散。
重紫也整整坐了一夜。
他说会保护她,可到头来还是要赶她走?他不喜欢她留下来陪伴?他对她这么好,纯粹是可怜她吧。
因为太向往温暖,因为他们的好,导致她很容易习惯依赖他们,为了他们,她可以忍受所有委屈,却不能忍受他们的离弃,她毕竟不是亡月,有太多想要留住的东西,不能那么肆意。
可是现在,不弃她的,惟有星璨。
或许,习惯就好。昆仑冰牢,似乎也没那么可怕,至少在那种地方,不会有顾虑,不会被猜忌,更不用担心被谁赶走。
想通之后,重紫开门走出去。
晨风吹动葱茏杨柳,如飘动的绿雾,柳下站着个人,背对这边,负手而立,一如初见时那般温润,黑衣,红发,华美的护肩和腰带……短短一夜,仿佛已经隔了数年,明明什么都没变,重紫却几乎不认识他了。
“大叔?”
“恩。”
“我……走了。”
楚不复闻言转身,朝她点点头:“走吧。”
重紫略觉后悔,半晌垂首道:“我可能要去昆仑,以后不会再见面,大叔自己多保重。”
楚不复“恩”了声。
重紫默默站了片刻,终于抬步朝魔宫大门方向走。
两腿分外沉重,好象不是自己的,经过他身旁时,忽然间竟变得僵硬,再不能移动半步。
重紫抬脸望着他.
“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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