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如雪轻笑一声,望着柳慕尘的背影说道:“柳公子哪里话,公子救了奴家两次,奴家怎有理由不信公子。”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地上,今日外面甚是明媚。
服下药一个时辰左右,莫如雪的烧已退得差不多,她起身靠在绣花枕头上,听着柳慕尘弹了几段晋国的曲子,笑道:“原来柳公子亦懂琴,那日奴家班门弄斧,真是贻笑大方。”
隔着屏风,莫如雪只能看到柳慕尘端坐在琴边的身影,那身影抖了一下,似是在笑。
“略知一二而已。说起来,雪儿姑娘那日是第一次来青州罢,”柳慕尘顿了顿,接着说道:“寻满月楼竟走对了方向。”
莫如雪顺着入城那日的谎言,说道:“柳公子莫要打趣奴家,满月楼名声在外,奴家不过是凑巧听姐姐说过位置,默默记下罢了。”
琴声停了一阵,柳慕尘道:“不知姓甚名谁?”
“是红梅姐姐,奴家来满月楼这些日子,对亏红梅姐姐照料,”莫如雪迟疑的说着,而后又问道:“对了,柳公子经商,为何会懂医理?”
柳慕尘解释道:“家严曾任太医,专听一位贵人差遣。在下跟随家严整理书籍时,顺便记了些药方。”
在晋国,凡是朝中大臣,均可差遣太医。当然也的确有许多大臣私自经商,但莫如雪不知柳慕尘此话的真假。她拉开床榻上的屏风,面带疑惑地询问:“令尊曾在晋国任太医,不知令尊服侍的是哪位大人。”
柳慕尘轻抚琴弦,缓缓道:“此乃多年前的事了。那位贵人野心勃勃,为发展势力,他将在下家人全部控制,胁迫在下为其经商。”
“柳公子来燕国,不是出自本意?”
很久了,柳慕尘都发觉莫如雪在试探他,此问也不例外。一缕阳光照在他脸上,宛若一缕金色的绣线。迎着阳光眯起眼睛,他自嘲地笑出声。明明知道她的目的,但他却又不想瞒她。不知从第几次见她起,他的感慨开始出自内心:“可怜在下已到弱冠之年,却仍无法救出家人,还要做违心的事情。”
“对不住,奴家让柳公子烦心了。”
莫如雪愧疚地低下头,或许是她自己多虑了。从柳慕尘肯带她进燕国起,她便一直怀疑柳慕尘的身份,甚至以为柳慕尘两次救她在出自好意的同时都有别的目的。似乎,是她错了……
柳慕尘望着面带愧疚从床榻上下地,为他行礼道歉的莫如雪,淡然道:“无妨。在下早已习惯,雪儿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莫如雪抬头,那双略带坚定的眼神与柳慕尘的视线相撞。他的目光细碎又温暖,她有些心酸,大概世上受过苦楚的人都喜欢如此,用轻描淡写的语气来诉说陈年旧事。
柳慕尘轻轻地笑着,他的声音温暖而魅惑:“为何一直看在下?”
“柳公子功夫甚好,不知是从何处学的?”
莫如雪依旧望着他,柳慕尘也未移开视线。就这样,两人四目相对,仿佛要把对方看穿一般。
“在下习武是幼时被家严逼的,功夫亦是家严所教。不知雪儿姑娘可会功夫?”
头花在金色的阳光下颇为亮眼,莫如雪清秀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干净纯真的笑容,这笑容不同于其他青楼女子。
“公子说笑了,奴家一介女流,怎会功夫。不过,柳公子的功夫到让奴家想起了一个人。”
如此靓丽的笑容,让柳慕尘也满面笑意,他是第一次见到莫如雪这般笑容:“不知雪儿姑娘所言是何人?”
莫如雪道:“家兄。”
柳慕尘不禁问道:“为何?”
眨了几下宛若折扇的睫毛,莫如雪道:“家慈在奴家幼学之年作古,奴家同兄长一起生活,每每生病,都是兄长细心照料。后来与兄长分开,便再无人关心过奴家,柳公子是第一个除家兄外如此关心奴家的人。”
午间慵懒的阳光斜斜跃上琴弦,柳慕尘沉思片刻,伸手在莫如雪头顶抚道:“如此,雪儿姑娘若不嫌弃,可将在下当做兄长。”
进入燕国以来,第一次感到浓浓暖意。莫如雪眼底划过几丝异彩,她的声音甜如浸蜜:“慕尘哥哥,那奴家日后便唤柳公子慕尘哥哥,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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