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醒叹道:“夏侯总捕,说实在的,你关着夤夜不放,只会让六扇门和星月宗僵持到死,笑的只能是别人,与总捕所想要达到的目的根本背道而驰。”
夏侯荻不为所动:“或许你们都认为我是要立威,但我的真意已经告诉你们了,夤夜的功法太过可怕,根本不应该存在于世间。我不杀她,已经是因为顾忌影响朝廷大略,不想和星月宗闹得太僵。”
方醒怔了怔,夤夜的功法到底可怕到什么程度,比自己这种走出去就能做瘟疫的还不为世所容吗?
夏侯荻继续道:“薛宗主当知,九鼎镇世,镇的不过阴煞魑魅。但魑魅魍魉自在人心,九鼎不过死物,又怎么可能永镇世间?若是夤夜出世,人心衰颓,阴煞滋长,我怕九鼎早晚崩溃,世间重现千年前的群魔乱舞,永无宁日。”
薛清秋不以为然:“危言耸听。以那妮子的修为几时能办到这一点?何况夤夜除了必须的修行之地,平日里素不出门,更不可能形成那样的影响。”
薛清秋居然没有反驳夏侯荻对夤夜功法的判断,只是觉得没到那地步而已,这让方醒心中震惊。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形成以武为尊的局面估计有其成因,想必是来自千年前的某种乱象,延续至今。所以夏侯荻不科学的行为也得到了解释,她是真的怀有对天下的忧虑,其实她心里明知道抓着夤夜对她没好处,也挺矛盾的吧?
却听夏侯荻道:“或许夤夜达不到这种程度,但以防万一,总是小心的好,此事不会更改。”
薛清秋切齿道:“疯子,你真当本座不敢杀人?”
眼看火药味再起,方醒忙道:“夏侯总捕,一个明知道可能性很小的预防措施,与六扇门的前景,谁轻谁重?”
夏侯荻略略犹豫了一下,问道:“薛公子想做什么生意,还请明言。”
果然方醒的判断还是对的,夏侯荻有yù_wàng,yù_wàng就是对重振六扇门权威的执着,什么九鼎崩溃天下人间的,她夏侯荻又不是圣人,怎么可能把这尚且虚无的东西看得超过一切?说穿了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正道八大宗门还在,一群洞虚强者窝着,她六扇门要是还像现在这么落魄,想做救世主也惹人笑吧……
方醒从怀里掏出一本书,递给夏侯荻,问道:“这是我去书坊买的江湖传记,这里印着是六扇门出品?”
夏侯荻看了一下封面:《崇安二十年江湖大事记》,角落印着“崇安二十二年六扇门勘”。随意翻开一页,上面赫然写着:“崇安二十年秋,薛清秋孤身血洗寒江派。是役六扇门力抗魔威,金牌捕头三人殉职,终救得孤子逃脱。然自掌门以下,全派二百三十七人无一生还,江水为之变色。寒江遗址至今犹在,江底仍见白骨森森,血手清秋之名由此而起。”
夏侯荻冷笑一声,把书丢了回去:“你是拿你姐姐的事迹来向本总捕示威?”
其实方醒自己压根都没看过这页,看了一下满头大汗,自己抱着的不止是个粗大腿,而是活生生的魔狱传说来着……但他真没刺激夏侯荻的意思,忙解释道:“误会,我怎么知道你刚好翻到这页?”
夏侯荻愣了愣,没好气道:“不错。是我六扇门出品的江湖掌故,如何?”
方醒问道:“是因为六扇门也需要创收么?”
如果是一般人问创收这种有损威仪的问题,估计会被夏侯荻轰出去,但此刻的方醒显然已经被她当作重量级的人物对话,跟明眼人隐瞒这个也没意思,如实道:“创收的意图是有的,但民众需要这些才是主因。很多江湖大事,仅靠口口相传,版本太多太乱,六扇门有义务正本清源。”
薛清秋开嘲讽:“放屁的正本清源,本座怎么不知道你们六扇门参加了寒江一役?岳千江现在还关在我灵州,你们救了个鬼去?倒是把死了的捕头报上名来听听,平白给本座添战绩,本座还不稀罕。”
夏侯荻有点尴尬,不说话了。
所以需要‘正本清源’的是塑造六扇门或者朝廷正面形象的,就像这个故事是要表达六扇门曾经尽力抵抗了魔门肆虐,在那么牛逼的对手手底下,足足殉职了三个人,终于救下了孤子,可歌可泣。这是宣传的初级应用,说白了就是脸上贴金,或者说蹭热点?反正星月宗也不会去反驳,六扇门玩这手应该说是理所当然,连这都不会那不如抹脖子自杀算了。
方醒关注的要点不在这里,而是道:“我留意到书坊里有不少类似的江湖掌故,除了六扇门自己搞的,也有出自江湖散人见闻的,但没见到其他宗门的,这是什么缘故?”
夏侯荻淡淡道:“我自然不会让他们自吹自擂、抹黑别人的东西污染京师,妖言惑众。”
方醒笑道:“那么同理,各大宗门的地盘上,也是不会流传别人的东西,只有自吹的了?”
夏侯荻道:“当然也会有六扇门刊行之物,地方也有官府,也有我六扇门分舵,他们除非造反,否则还能禁止官府刊行?”
这特么就是纯天然的、独一无二的、全国畅行的、而且是垄断性的渠道啊!渠道啊大姐!
现代人做梦都想要的渠道啊!
这都不懂得用,老子能说你们都是蠢逼么?
方醒心中大定,办法他这一刹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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