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知道阿蘅心中此刻是如何想的呢!
谢淮安压下心头的诸多情绪,不再去看向对面那个让他倍感陌生的少女。
“温祖父在我们离开莫城之前,就已经将你托付给我了。我们此行出来本就是为了找到能够让你清醒过来的办法,只不过现在的这个目标只实现了一半。”
他并不见外的吩咐着一旁的青叶与青蕊:“有人受伤之后,确实是会出现癔症的状况,更何况阿蘅这般数月不曾清醒,她这会儿说的胡话,你们也不用全盘相信,只按照先前那般照顾好她的身体。”
“万事且等找到叔祖父再说!”
怎么能不感觉到疲惫呢?
先前的谢淮安一直盼着阿蘅能早日醒来,等到阿蘅真的如他所愿的醒来后,他却又宁愿阿蘅仍在继续沉睡之中。
也总好过现在这样变成了他完全不认识的模样。
在阿蘅的怒视之中,他狼狈的偏过头,躲避着阿蘅的视线,丢下一句让阿蘅好好休息后,便又跌跌撞撞的走出了门。
阿蘅,或许该说现在自称是温如故的阿蘅。
她在谢淮安离开后,才收回了自己愤愤不平的视线,让青叶与青蕊将她昏迷之后的事情通通说给她听。
青蕊在回着话,青叶却在暗地偷偷打量着阿蘅。
或许是她的错觉吧!
总感觉自谢家少爷离开后,姑娘身上那种陌生的气息好像就消失了不少,又变成了从前那个让她们熟悉的人。
只是她的错觉没能持续多长时间。
当姑娘再度看向她的时候,她分明是在姑娘眼中看到了浓浓的防备之意,那是姑娘从前绝对不会有的眼神。
在听说温老太爷已经跟着太子殿下一行人回了京都,阿蘅面上的神色微不可查的放松了许多。
紧接着,就又从青蕊口中得知了远在京都的皇上,对晋忻言还有那些叛徒的最后处置。
说起来这还与谢淮安有着不小的关系。
大概是为了安他的心,也许是为了其他不得而知的原因,皇上对那些人的处置最后竟是通过驿站,以旨意的形式颁发给了京都之外的所有府城,又从府城传递到下面的县城。
青蕊不过是出门买东西的空当,就听了不少城中人对那道旨意的讨论,而且这还不只是一座城中出现的事情。
从上一个府城离开之后,她们再经过城镇,就总会听人提起那道旨意。
“夺去了亲王之位,贬为庶人,又念其自裁谢罪,身后并无子嗣,就对他网开一面,免了五马分尸的罪罚,还给他找了块下葬的地,听上去倒是格外的宽和呢!”
阿蘅冷笑一声,对外面传的沸沸扬扬的旨意,只觉得罚的还不够狠。
可她又知道,这世上能有几人得以重新来过,死去的人就是当真死去,不管给他多重的惩罚,也抵不过他犯下的恶事。
而且那些也未必是惩罚。
特地点出的‘无有子嗣’,大概是想要说给谢淮安听的,让他大可以光明正大的回到京都去,没有人会去追寻他的身世,他也不会被晋忻言犯下的恶事所连累。
而对于下葬那一块的说法呀!
虽然没有明说,但像阿蘅这些听说了晋忻言遗书的人而言,岂能不知那是皇上给他弟弟的一份遮羞面纱。
他允了晋忻言同邓霜合葬的要求,将晋忻言谋逆的事情都放到了一边。
当真是兄弟情深呢!
阿蘅低下头去,长长的黑发遮住了她的容颜,也挡住了她脸上万分狰狞的表情。
便是再好看的姑娘,露出凶神恶煞的一面时,都不会好看到哪里去的。
她只是心有不甘而已。
便是这一世的父母兄长都还活的好好的,却并不代表那些仇恨就不在了的。
溧水河畔的匪徒依旧存在,想要给爹娘下药的孙嬷嬷也拐弯抹角的走上了从前的那条路,只不过他们最后都没能算计到人,而这些也不是因为他们良心发现。
是阿蘅提前做好了准备,才改变了她父母兄长的命数。
仇恨自始至终都是存在着的,并没有因为温三老爷他们的安然无恙而消失。
从前阿蘅并不知道这份仇恨最终指向的人是谁,如今她知道了。
尽管最后知道的时间有些晚,可她还是清楚了那个害得她家破人亡的人是谁。
然而她可以去报复一个活着的人,却没办法伤害到一个已经不在人世的人。
仇怨不会因为死亡而消失,报复手段却会。
除非阿蘅打算迁怒于人。
那她的面前恰好有一个最佳迁怒对象。
谢淮安不仅是晋忻言的亲生孩子,而且勉强也能算是一切恩怨的源头。
脸上恶狠狠的神色终究是变成了面无表情,阿蘅再度抬起头时,冷眼看着青叶与青蕊,周身的人气仿佛全都消失不见了,看上去就跟庙宇里泥塑的神像一般,未曾透露出自己的丝毫情感。
“你们刚才说谢淮安的叔祖父给他留了许多的画卷,而且还是每个地方有且只有一副,如今已经积攒了二十卷了,是这样吗?”
不得不提一下,二十这个数字对阿蘅来说的意义很不一般。
青蕊点头。
又道:“谢家少爷昨天还问我们有没有见过画卷中的景物,只可惜我与青叶都没见过后面几幅画中的景物。”
“昨天谢家少爷将画卷拿过来后,就没有拿回去,姑娘可要拿来看看?”
画卷就被青蕊收在一边的包裹之中,因着是临时存放的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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