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齐离琛支着下颚微启双唇道。
白夜应声推门进来,洛青儿站在门口朝屋里的齐离琛行了礼就退了下去。
“参见阁主。”白夜走进来单膝跪下见礼,齐离琛抬了抬手,白夜才肃然站起身。
“县令今日带人前往南村,把阁主的住处给拆了。”白夜声音平静无波,淡然陈述。
齐离琛手放在桌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既然如此,去给县令府下帖吧。”
男人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只是这笑阴森森的,不知是喜是怒。
清雨阁中弟子多道阁主喜怒无常,在白夜看来,阁主的喜怒才是最好拿捏的。
毕竟,他见过齐离琛所有的喜怒哀乐,以及国家被灭时齐离琛的崩溃与痛苦。
县令带人拆了齐离琛住处的第二日,杞县县令收到清雨阁的帖子,当日县令便散尽家财,辞去官职离开了杞县,自此销声匿迹。县令散去的金银珠宝,尽数送去灾区资助清苦百姓。
说起清雨阁,自数年前江湖上忽然冒出这个组织后,江湖上无不对其闻风丧胆。
清雨阁出名的除了他们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阁主,就是清雨阁的帖子。但凡得清帖者,皆要付出代价,且代价皆不相同,而县令的代价就是他的家产。
杞县地方小但物产丰饶,这些年来县令不知吃了多少油水,此事捅出去,县令府满门皆没有好下场。所以有人猜测清雨阁的帖子是拿此事做要挟,逼得县令不得已散尽家财。
巧的是,他们还真的猜对了。
书房内白夜眉头紧锁,坐上齐离琛正研究着桌上的图纸,看都不看白夜一眼。
白夜握着长刀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终是忍不住开口。
“阁主,灾区难民多是我朝遗民,这么做会不会过于明显,上面这些年一直没放弃对您的搜捕。”
齐离琛拿笔沾了墨在图纸上画下标记,冷冰冰开口道:“我知道。”
“您知道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白夜轻吸了一口气,不解地看着坐上面容冷清的齐离琛。
“灾区蝗灾频发,朝廷一直视而不见,他们不想耗费财力,同样,也不想落人口舌。眼下有人赈灾,他们巴不得如此,就算有所怀疑,也不相信我会如此大胆,不多时就会消除疑虑。”
齐离琛专注翻看着桌上的图纸,县令一事他压根就没放在心上,要不是县令作死,齐离琛还不屑于理他。
白夜喉间一梗,心如同被搁在烧热的铁板上。
“我知道你的顾虑,你放心,我做事有分寸,赵国子民所受的罪够多了,我这些天,时常梦到父皇母后,还有皇姐。”齐离琛搁下笔,语气缓和下来。
桌上的烛台,是齐离琛五岁生辰时皇姐所赠之物。当时皇姐所说的话,她的声音还犹在耳边,转眼都十多年过去了,岁月不饶人也不过如此。
白夜见齐离琛失了魂似的盯着桌上的烛台,鼻子一阵发酸环视左右,这间书房,是照着东宫的书房还原出来的,但终究只是模仿着样子造出来的而已。
物是人非,是最令人伤神的事。逝去的东西,任你再怎么追寻,也是找不回来的。
说起清雨阁,世人皆道其行事风格狠辣果决,世人不知,清雨阁,乃前朝遗民所立。
而清雨阁的阁主,就是前朝太子。如今的兆国是推翻赵国成立,而拥护赵国的子民,皆被赶去了贫瘠之地。为了维护兆国的仁政,兆国国君没有赶尽杀绝。
所谓的仁慈,就是把赵国遗民囚禁在多灾之地,多少人在那个地方死去,没有人知道。
亦或者说,不能为人所知,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心安理得,告诉臣民自己无愧于心。
灾区对于兆国皇族而言就是个烫手山芋,他们巴不得有人去处理了这件事,又怎会过多追问。加上齐离琛蛰伏多年,他们不会认为那是齐离琛所为。
“宝藏的地点可是有眉目了?”白夜目光落在桌案的图纸上,把话题转开。
“不错,不枉我花了这么多心思,不过图纸还有所残缺,还需再等一段时日。”
细看就可发现齐离琛面前的桌面上放着十来张图纸,十几张图纸拼接在一起便可连成一张藏宝图,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齐离琛借着推广曲辕犁为由各地奔走,暗中调查藏宝图之事。
皇天不负有心人,一个月下来藏宝图的线索有了新的进展。这些神秘的图文出现场地没有规律,为了找到这些图纸,齐离琛不知花了多少心思。
齐离琛脸上难得露出怅然的神情来,苦笑道:“一切皆为了复国大业。”
只要得到这笔宝藏,复国指日可待。门外洛清儿面色复杂,静立片刻转身离去。
走过攒花楼的长廊,要转下楼梯时洛清儿一扫脸上的忧郁,挂上一如既往风情万种的笑脸,摇着手中的团扇,扭着腰肢婀娜步下阶梯。
……
冬天到了,风开始从秋日的干燥变得凌厉起来,早上起来推开门,刮在脸上的寒风像是夹了刀子似的,只是刮一下都疼得厉害。
席慕云打了个哆嗦,顶着冷风去厨房拿碗舀了米谷去鸡笼那边喂鸡,眼神的余光略过院门口,猛地刹住脚步:“公子!天这么冷站在外面怎么也不吱一声!”
席慕云忙开了院门,不由分说拉住齐离琛的手把他牵到屋里。房里点着炭火,很是暖和。
“你瞧瞧,自己的手被冻成什么样,还有你的脸,我去拿脸油来给你涂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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