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振祖轻轻笑了一下,他忆起了那个初夏还不太热的午后。
他去到那儿,一路随着那人走过,村里的人都拿他当新鲜事物看,他那时正好穿了套黑衬衣黑西裤,装酷帅的年纪想装酷帅来着,碰上这些穿着纯朴的乡下人,他下意识里觉得自己像当了回猴子。无论是老的年轻的还是三岁的小孩,男的女的,都对他指指点点,小声却不停歇地互相交谈着。从他们的表情与低声话语中他可以知道,他们虽然很讶异但都指向同一个目标,说明他的样貌果真长得很像某个人。他有些好奇地对这些人也略略打量了一下,觉得自己与他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他们对他新奇,他也对他们新奇。
他随着那人走,走到一处外墙似乎才刚刚翻新过不久但依然一眼看去就很穷困的房子里,那人说,这就是他的家。他当时听了觉得一乐,颇有些新鲜地看着那人,虽然没有说话,但眼里的神色也很明白,你逗我玩呢!所以那人自己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是个跟他一样年轻的男孩子,还有些羞郝腼腆。
进了那户人家,他打量了一下,说是家徒四壁也不过如此,外墙虽然修整了一下,屋里却是老旧得很,屋子里唯一的一台电器还是人家淘汰的上个世纪用的老电视机,吃饭的桌子乌黑乌黑的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坐的椅子也找不出一张像样的椅子来,一条有些老的狗在桌子底下睡着没什么精神,一张老人的黑白照片挂在墙壁上便是唯一的装饰。
外面阳光砸地,远远的某些不知是什么家禽发出聒躁的声音,他站在那儿,像个傻瓜似的,这陌生的屋子进了他这个陌生的人,两相排斥,他没有一点亲切的感觉,在那一刻他连好奇的心思也消去了很多,只是多打量了两眼那张挂在墙壁上的黑白照片,觉得也没哪儿像的。
那个男孩子在屋里没找着人,走出去院子又叫了两声,有人在另一间屋子里回了声,他有些说不清什么感觉,陌生感居多吧,只是转身插着裤兜走了出去。
他将院子打量了一下,原来这屋子旁边还有个养家禽的小屋子,他的鼻尖立即嗅到了一股异味,所以他略略皱了皱眉,不由看了一眼那男孩子,低头看了一眼手上妈妈刚给他买的新腕表。一个皮肤晒得黝黑黝黑的约有五六十岁的老人从那养家禽的屋子里走出来,他抬眼看过去,与老人浑浊的眼神碰上,他只怔了那么一下,然后在对方那黝黑的脸上和眼神里他看见了对方的惊诧。
他只觉得有那么一秒他的心动了一下,但仅仅只那么一秒,他的眼神随即落到他手上抓着的那些应该是喂养家禽的但他说不出来是什么东西的东西,他对此有些懵,所以眉头皱了一下。他重新抬眼去看老人,猜测这老人的实际年龄应该比他给人的感觉要小上一些,常年干农活的人听说都会显老一些。
他看着老人,只是好奇多一些,尤其关注在他的脸上,可能某些角度有些像,但并不觉得有多像,所以他不免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那男孩子,不明白他是怎么从这一点像上认出他来的;而老人也看着他,神色却比他激动多了,这也使他有些说不出来的古怪感觉,大概是从来没人用这样的神色瞧过他。
后来老人似乎有些站不稳了,手颤抖着去扶墙,嘴里急切地叫了一声不知道是谁的名字,一个男孩子就从老人的身后探出头来。
那是一张年轻的脸,看见这张脸,他这才有些恍然大悟他为什么会被人一眼认出。因为这个年纪与他差不多大只肤色比他黝黑得多的男孩子跟他长了一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脸蛋,他心里当时升上一种难以言表的复杂感觉,对方跟他除了相貌长得相似,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他看看对方的形象,再低头看看自己的形象,天差地别的差距,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让他在那瞬间说不出话来。
回想起这些,秦振祖不由轻笑了一声,那年他才十九岁,因为胆大好奇地就跟着人家走了,现在想想也真觉得不可思议,若是碰上坏人怎么办;若是换了现在这个年纪,他会不会对那些人好奇得走上一趟,或者是理也不理,那还真的说不准。他脸上的笑意渐淡了下来,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包烟来。
舒微看着他低头点烟的淡淡愁绪模样,想起第一次见他的模样,包厢里柔和灯光下说笑调戏的他眼里闪着的亮眼的光芒,如今已消失无踪,他的眼神带着不符合他年纪的一丝沧桑,望着远方迷蒙的天际,他在想些什么,原来他的身世跟她也这么相似。
秦振祖忽然转过头来,两手撑在她脚的两边,深深地望着她,眼里有一丝戏虐:“我那时是知道了你可能是我爸的私生女,可我从来没把你当妹妹看待,你现在知道是为什么了吧!谁是你哥哥呀?你想得美!不管你接近我是什么原因,反正我接近你的原因就只有一种,追求你。”
舒微没想到他前一秒脸上还有些忧伤,下一秒就来跟她说上这些话,有些没回过神来,然后脸微红,不敢对上他的视线,只垂着眼说些什么来缓解尴尬:“你这些话都不知道跟多少个女孩子说过,我才不信你呢。”
秦振祖仍是笑吟吟地望着她,然后他蹲了下来,右手拍着他的左肩,回头跟她笑道,眼里像有光:“上来,我背你下山。”
舒微有些摸不着头脑,但看着他眼里的笑,拒绝的话并没有马上出口,只是不解地出声问道:“为什么要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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