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暴雨。
暴雨是沉重的,危险的,它能遮蔽住所有在那雨幕之后,或肮脏或可怖的未知。
北王府大门的侍卫腰杆立地挺直,右手心里的枪攥地死死的,锐利的眼神在雨幕里不断斩过。王爷仇家很多,常有屑小冒犯,可是总是会有高手,在这种雨幕时分,最是危险。
即使另一个侍卫就在自己右手边,可他没有一丝一毫的精力去和他讲一句话或看他一眼。
这或许就会丢了命。
侍卫的喉咙如火般烧着,即使伸手就是雨幕,即使风夹着雨吹打在他的脸上,但却依旧无法让压抑的气氛稍稍平息。
雨幕中一道光忽的闪过。
侍卫心猛地一紧,手里长枪如电般划出。
“谁!”侍卫大吼,一滴汗水夹着雨从金盔边儿滴下。
没人回答他。
似是劫后余生一般收回长枪,感觉右手捏紧枪身的地方甚滑,应是流进雨水了。
抬起左手擦了擦脸上的雨水,身体有了那么一丝明显的放松,但是长枪悄悄的捏地更紧了。
没有危险发生。
侍卫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是他太过谨慎了么?但总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等等……为何他的同伴至始至终没有丝毫动静……
“老余,老余?”
侍卫的眼睛犹不敢挪,可是右边没有丝毫动静。
“老余你快说话,你别吓我……”
侍卫颤抖地转过头,老余依旧稳稳当当地立在那里,紧握长枪,死盯雨幕。
侍卫心里大石落下,嘴里小声嘀咕着,转回头来。他没有看到雨幕,只看到了一片黑影。
他的脖子入了一丝剑尖。没有丝毫惨叫与反抗,侍卫的眼神立即溃散。身躯依旧握枪立于门前,盯着雨幕,与那老余一模一样,如石狮子般立于门前。
来人抽出那剑,也不归鞘,左手轻轻地推开了北王府红漆的厚重大门。沉寂的气息如滚尘般压来,暴雨竟不能使这气息散去分毫。
堂前空地,雨拍打在青石地砖上,空地上只有搅打的积水与死寂的雨幕。
那人提了提斗笠,露出一张苍白的脸庞。
草靴入积水,薄躯入夜雨。
刹那间,一道寒光飞至!
“叮!”一阵令人牙酸的刀剑碰撞声。
“噗!”一道利器入肉声。
一黑衣人持着一把匕首来袭,但瞬间便倒在了雨幕里。
无数黑衣人来袭。
夜雨声烦,细音无言。
那人长剑如风,银星点点。不狠辣但决绝,无匹的剑法挥舞得宛若神人。
这等高人,目标只有一个,就是取了北王那狗贼的项上人头。
黑衣人尽数倒下,此时,四把飞刀乘雨而至。
那人稳稳地挨了四把飞刀,任由血细细渗出。抬头向西房檐牙,一白衣少年持伞独立于檐牙之上。
少年隐隐约约瞧见那人的斗笠微微挪动,便知晓那人已看见自己,浑身一抖,苦笑地道:“莫哥儿,实在对不住了。”
那人收回目光。正道十二家之一的西蜀唐门机关子都来了,面前的雨幕里,还会有什么人呢?
机关子咬牙,右手舞动,淡青色的内力由手绕丝,庭前空地万丝包裹,犹如茧蛹。雨滴穿过绿丝,两分四散。
一房前的一排已熄的纸灯笼瞬间绽放如花,不尽的银针爆射而出。
几块青石地砖徒然炸开,尖锐的飞蝗石夹雨甩出。
银针飞石打裂了几只盛雨的陶缸,绿水流出,带着糜烂腐臭的气息吞噬着地上的积水。
白粉墙砖飞出无数,随即便是要命的箭雨。
那人把剑横于胸前,狂暴冲天的内力由他的身躯向四方涌动,脚底下的积水被风威挤着向四周压去,那人此时犹如波纹之心,数不清的气浪喷涌,机关子的纸伞险些脱手。
“万梅不落!”
说时迟那时快,那人身躯闪动,无数的暗器与雨水犹如停滞在了空中,只有他一人可以舞剑。
弹指间,绿丝尽断,暗器入水。机关子由檐牙上倒下。
那人刚刚立定,中庭大门骤然打开,一道袍白须老者带剑直刺而来。
果断狠辣,直刺咽喉。
短兵交接,老者剑断。
那人稍退一步,摆好剑势,看着面前持着断剑淋着暴雨却依旧仙风道骨的老者,不屑地笑笑。
老者对那人的失礼也不言语,手里的断剑绽出一道白光,随即恢复如初。闲散地抖了抖长剑,却猛地再一突刺。
此时老者的剑却变的坚硬异常,近乎能与他的寒子梅匹及。交锋了近百回合,那人紧皱眉头,晃了一虚招,退了一步。
“昆仑的高人也要来护着北王那狗贼么。”那人终于开口了,声音干哑难听,但谁都听得出来那一股怒火。语气没有疑问,这已然是事实。
“你这小家伙,怎么不问问老夫为什么呢?”老者嘿嘿地笑了,“你不问,那我就不说算咯……”
那人没有与他废话,蓝色的内力附于剑上,气息泄出。
就当那人即将出手之时,老者先动了。
“万梅不落!”
这老者居然用的是他的招式!昆仑内功竟如此高明。
瞳孔放大,一把利剑即将穿刺自己。
手中的寒子梅的蓝光终于覆盖完毕。
“万梅不落!”
雨幕不落,两剑交错。
蓑衣向前,道袍入水。
“咳咳……”那人忽地弯腰,左手捂胸,咳出一口淤血来。
满是血水的草靴踩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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