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密室之处,阴暗潮湿,只有烛光微闪。
盛尔雅一眼便看到了那冰床之上的紧阖双眼之人。
那熟悉的一切...
她悄声走到他的身边,此刻的时戎正值昏睡期间,嘴唇发紫,脸色苍白。
脖颈之处遍布黑紫色的青筋,就连手背上,也遍布蜿蜒黑紫。
那原本骄傲不可一世的少年,如今被折磨成这样...
盛尔雅怎能不心疼。
她本想去握住他的手,可自己刚伸出手碰到那冰床,彻骨的冰寒让她手猛然回缩。
一个在宫中锦衣玉食的公主,自然是抵不住这冰床之寒。
但盛尔雅并不惧怕于此。
还是毅然决然的直接跪坐在那冰床一旁,握住那如同冰窟中冷冻多时的手。
他的手上经过从小的持刀操练,摸起来甚至有些咯手,已然遍布茧子。
这才是时戎的手!
她之前在青云寺之行,在路上时昱与黑衣人执剑搏斗后。
他对着自己行礼之时,她便一眼看见时昱手上虎口之处,竟被那长剑磨破了皮。
盛尔雅看着时戎如今的样子,眼角的那一阵温热,顺着她的脸颊滴落在他的手背之处。
时戎在昏睡之中,朦胧之时,总感觉眼前有一抹光亮之处,那里站着一个人影。
但他却怎么也看不见对方,他用力的朝着那地方看着。
眼皮却好似是千斤重,一点都睁不开。
他心间一怒,但随之而来的,是身上一阵痒痛,仿佛虫儿又开始啃食自己的骨头一般。
盛尔雅看着时戎突然闷哼出声,牙关紧闭,浑身抽搐。
她吓坏了。
连忙伸手想要抚平他那痉挛凸起的脉络。
“时戎,时戎?你不要吓我。”
“我是尔雅啊。”
“时戎...”
她在旁边焦急的呼唤着,时戎却是依旧在抽搐着。
他好似听见尔雅的声音在自己的身旁。
在痛苦之余,他几次都想睁开眼睛去看看自己的周围。
那是幻觉还是?...
随着毒发之后,他陷入了短暂的昏迷之中。
这些他都早已习惯。
只是尔雅在他的身旁已然泣不成声。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能帮助他些什么?
空有这公主身份又如何,面对自己喜欢的人受苦,她还是无能为力。
“公主殿下,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出去了。”
时昱的声音从入口处传来。
他们本就是偷溜而来,自然不能耽搁太久。
盛尔雅这才恋恋不舍的起身。
她这才在这冰床旁待这么一小会儿,身子已然僵的不行。
虽然是中了那毒,但时戎毕竟也是个活生生的人啊。
怎能日日在这冰床之上受那寒气侵蚀折磨。
她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心头好似被人用利刀剜去了一块。
“公主殿下。”
时昱的声音再次传来。
“就来。”
她说着,俯身低头在时戎的唇上印下一吻。
“这是定情。”
她说着,又从自己的袖中取下一红绳,那是她自己亲手编制而成。
听说红绳可以增阳气辟邪,总归是个念想。
她给时戎的手腕之处戴上。
随之直接转身,在踏上那楼梯之处,她不舍的回头,眼眸深深的看了时戎一眼。
仿佛要将他刻入自己的心间。
自己和他之间,看似缘浅实则情厚。
从前时戎虽不说,但她能感受到他对自己的也是有情愫的。
他就是个嘴硬心软之人。
盛尔雅刚踏出那密室之门,时昱便随之关上。
这上面的空气属实和那里头不一样,从煞骨寒到这艳阳照。
随着时昱走出房门的时候,她止不住的打了个喷嚏。
“公主当心,回宫之后喝点姜汤,暖暖身子。”
时昱看着他红着眼眶的样子,那冰床附近可不是谁都能受得的。
“谢谢。”
盛尔雅点头应着,她如今实在是提不起兴子,连最基本的唇角的微笑,都不会了。
时昱如今是真的将她待作自己长嫂一般对待的。
只是在那密室之内,在他们门合上的瞬间,时戎突然的睁开双眼。
眼睛紧紧的盯着那入口之处的光亮逐渐减少。
尔雅?
她来过了....
时戎微微抬手,看见自己手背上还残留的湿润,和手腕上的红绳缠绕。
自己如今这个样子,竟还让她看了去...
他轻舒出一口气,自己现在苟活于世,何尝不想一了百了。
可笑的是,他竟然连想要自尽,都没多余的力气...
手顿时失力,垂在冰床旁。
时戎慢慢的阖上双眼,眼角却是晶亮划过。
盛尔雅随着时昱回到大堂之处,没有和众人多言,便径直走了出去。
她现下没有任何的心思去应对这些了。
门口守着的宫人们,只看见公主走的极快,一溜烟便坐回了轿子里,赶紧跟上。
小玉在轿子一旁站着。
“公主,咱们现在是去哪里?”
“去公主府罢。”
她如今已经从宫中出来了,便不想在回到那四墙紧闭的房笼之中。
“这是怎么了?公主怎地走这么快?”
容致在大堂之中说着,别是时昱惹了公主不高兴。
“容....无妨。”
时昱正巧送完公主回到大堂之内,一看见容致,差点脱口而出容叔。
看着一旁还有不知何时来的中书令也在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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