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得很,这一晚上,千橙听着外头的虫鸣浅唱睡得无比安稳,林畅,韩月,甚至连齐年都不曾入得梦来。
这倒是最近这段时间极为少见的了。
她一睁眼,外头已然晨光熹微,房间里酝酿着浓重得化不开的睡意,好像一闭眼就马上又能睡着。
可千橙想起今日离校,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恐怕一睡过去就得糟糕。
于是她勉强自己起身,眯着眼摸索床边的一摊衣服。
奇怪,她每晚都会将衣服整齐摆放,这是被谁给弄乱了?
千橙睁开眼,拿起这一堆衣服。
发现好像……都不是自己的啊。
她有种不祥的预感,宿舍进贼了?
虽然宿舍区住的都是学生和她这种没什么地位的代课老师,可也不是没有被小偷光顾过。
好吧,开了半扇的窗户透过一股凉风,千橙彻底清醒。
她坐直身子,却发现这寝室陈设也同自己所处有些不一样。
正自头昏脑涨地思考着,门锁卡塔一响。
千橙早给分了个独占的宿舍,没想到会有人进来,忙扯起被子包住自己,见一个栗色长卷发大美女踩着高跟鞋哒哒进来,看见她还窝在被子里,瞪大睫毛刷得又长又翘的眼睛道:“怎么还没起床,大家都收拾东西走人了,别叫宿管来赶你!”
可能是见千橙神色迷茫,以为她是还在发晕,又叹口气,走过来扔下瓶水:“叫你昨天别喝那么多,现在傻了吧?”
没说两句,大美女的手机嘟嘟唱起了一首节奏明快的英文歌,几乎与此同时,楼下传来两声汽车喇叭,居然还莫名其妙合上了铃声的节拍。
她接起电话,只说:“找到了找到了,马上下来。”
然后从置物架旁的床沿摸了摸,取下一张什么卡,又踩着高跟出了门,反手关门时,忽然回头,嫣然一笑,对着千橙道:“忘了跟你说,毕业快乐。”
砰。
门是关上了,宿舍重归安静。
可千橙的心里却呼啸起来。
“毕业快乐”是什么鬼?
她都毕业七八年了好吧,也不记得自己曾经抽风去报过什么在职培训哪。
终于,这一切的一切,实在过于诡异。
千橙不得不开始怀疑起深埋心中的某种可能。
她拿起滚到了床边的手机,捧到自己面前。
深呼吸,打开了屏幕。
是指纹解锁,速度很快,也证明这不是别人的手机。
解锁的那一刻,黑而发亮的屏幕上,她的脸庞一闪而过,好像有什么发生了变化,可千橙没心思关注,她只想知道,自己还是不是那个贺千橙。
时间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六月十一日,好像没什么特别。
她打开网页,查看新闻,浏览自己的照片与记录,却发现并没有太多印象,别说有很多矛盾的地方了……
千橙,好像不再是那个千橙了。
忙跳下床,俯在窗口查看外头情形。
真如方才那个大美女所述,楼下不少人正在往外大包小包地搬东西,时不时遇见熟人,打一声招呼,有人扬起脸,回望这栋宿舍楼,脸上满是不舍与留恋。
“不会是真的吧……”
千橙颓然坐回床上,忽然记起一事,在手机上啪嗒啪嗒按几下,怀着某种隐秘的期待拨通了电话。
一下,两下,三下。
那边接起了电话,却是个带着方言口音的女人。
“请问是齐年吗?”
她憋了半天,明知无望,却还是问了出来。
“啥子,俺不姓齐…“
那边还在喊着什么,千橙却知道自己在做无用功,只是道谢挂了电话。
忽然涌上心头的无助。
没想到电话却又响了起来,却是方才她播出的那个电话。
千橙抓抓头,想着自己怎么跟对方解释,接起听筒,那边却是个有些熟悉的声音。
“怎么样,现在你考虑相信了吗?”
有点清冷,有点魅惑,带着不容置疑的,韩月的声音。
千橙正愁一肚子火没地儿发泄,听见韩月居然主动找上门了,忙深呼吸一口气,大有要借着自己六千七的肺活量,一股脑儿喷韩月个体无完肤。
“你们是不是有毛病,没事儿整人闹着好玩是吧,我姑且当你真的把我送过来,那又有什么意义呢,如果是找这么多人配合演戏,你觉得很好玩是吗,我可不觉得,老子在白城混得好好地,现在回去立马就有新的方向,马上大展宏图给你看,你们这样是限制人身自由(……”
千橙都不知道自己是哪儿来的劲儿和她哔哔,忽然,就感觉头部有些鼓胀胀的难受,而后,仿佛有大量的画面碎片于脑海中飘过,好像是另一个人的记忆硬生生地挤了进来。
“她”也叫做千橙,却并不同姓,这个姑娘年方二十二,姓乐,一个罕见也很好听的姓氏。
“她”四年来,就读于这所传媒学院的戏剧表演专业,而今天,正好是毕业的日子,却尚且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
千橙:“……”
“怎么样,”韩月冷冷的声音传来。
千橙便知方才这番大脑折磨的始作俑者是谁了。
“你慢慢适应吧,关于回去……”韩月几不可闻地轻笑:“我想,早在西餐厅我就说过了,这件事上,没有你选择的余地。”
千橙呆呆地翻看手机相册,上面的姑娘长得和自己十分相像,可不得不承认,她很会打扮,也很是知道自己好看在哪儿。
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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