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天色逐渐暗了下来,雪也慢慢停下,整个天地间透着一股泥土清新的气息。↗,
只有屋檐上的积雪在渐渐融化,然后像雨水一般顺着瓦片慢慢流淌下来,仿佛冬季下起的小雨一般,滴滴答答落个不停,让洛京城的冬天更加寒冷。
从寝宫窗棱里吹进的凉风,让烧的通红的炭火猛地抖动着,也将桌上的蜡烛吹得四散乱舞,窗户外进来的冷风,使得这个温暖如春的屋子瞬间变得凉丝丝的,但却吹不散屋子里压抑欲死的气氛。
刘颖起身将窗户关严。
仿佛刚才说了太多的话,皇帝又猛地咳嗽起来,刘颖虽焦急万分但却束手无策,唯有心疼难当,泪水从眼角里滚落而下,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成串的掉到地上,映着屋内的烛光,不停闪烁。
就这样过了半晌,皇帝才停止了咳嗽,艰难的喝了一口茶水,先是看了他的女儿一眼,又看了一眼窗外渐黑的天气,嘴唇哆嗦了半天终于说出话来,道:“外面刚才还有脚步声,怎么现在这么安静?”
刘颖一愣,下意识看了看窗外,虽然看不清外面的情况,但是大军奔跑的声音还是清楚的从外面传了进来。
此时寝宫外面,太监宫女呼喊奔跑的声音不绝于耳,但却没有一个人能够冲进寝宫,只要接近这里的人,全被杀掉了,此时此刻,这座天下最雄伟的宫殿,世人仰望的地方,早已变成了一片人间地狱。
拦路者,杀!
呼喊者,杀!
求饶者,杀!
靠近皇帝寝宫者,杀!
妄图出宫报信者,杀!
杀杀杀杀杀杀杀!
声音很大,震耳欲聋。
父皇已经听不见了吗?刘颖心中闪过一丝痛楚,一股绝望。
过了半晌,刘颖才用手帕将脸上的眼泪拭去,她看着年老的父亲低声道:
“父皇,自从刘琦走后不久,宫内就安静了下来,女儿以为或许刘琦对‘宫变’一事,也有些举棋不定……”
皇帝听到这句话脸上罕见的露出了一抹微笑,那是发自心底的笑意:“到底是朕的亲生儿子!朕用刘庄的身份活了这么多年,过着不属于自己的生活,听着自己亲生的一双儿女只能以‘过继’的身份称呼自己!你知道么,刘颖”说到这里,他脸上突然闪过了一抹红晕,仿佛在瞬间年轻了好几岁,再也没有刚才那种龙钟老态的样子,他坐直身子,声音也大了起来,继续道:“每当朕听到你们称呼我为‘父皇’的时候,朕心里是痛的啊!但一旦戴上这个面具,在想要摘下来是很难的!况且朕百年之后,你们两个必不容于刘秀,朕即便舍弃了整个刘家江山,也要保全你们周全!”
说到这里,他脸上又露出了微笑,道:“刘琦迟迟没有带兵进宫,想是理解了朕的一番心意,朕也算没有白费心机。”
刘颖符合这笑了两声,却没有说话,房间内又陷入了让人压抑的沉默之中。
半晌,皇帝才叹了口气,道:“刘琦还是太心急,朕还没有给他铺好道路就等不急了,我死之后他并没有足够的势力镇压大局,而你那两个‘兄弟’必然会被从前的党派拥立放出,而刘秀也会盘踞卫国,徐图大汉,帝国内战之势已是不可避免。”
刘颖脸上尽是哀伤之色,但并没有什么惊讶的表情,显然她也早就想到了这一点。
“其实朕本想让你继承王位,但纵然朕打破了惯例,朝中也没有任何势力支持你,一个女人终究无法在这片土地上执掌大权。”
刘颖低头回道:“女儿一介女流,只想好好照顾父皇…..和弟弟,从来其他念想。”
皇帝的话说得多了突然间好像精神也好了起来,说话也流利多了:“其实刘琦在等等,等朕替他稳住局势依然事有可为,但刘琦权欲熏心,竟想逼宫犯上,哎”他重重的叹了口气,满脸不甘之色,道:“洛京内战必起,帝国破落已是无可避免了,到时洛京一乱,出离国一定会趁乱北上,放眼天下,如今还没有人能挡住他们,大汉灭亡也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刘颖肩头一阵抖动,双手紧握成拳,因为用力指甲几乎嵌入到肉里,鲜血顺着手指缓缓流下,最后落到地上,在公主心中炸响。
话说的多了,皇帝感觉有些疲劳,在喘息了一会之后,他才定了定神,看着刘颖苍凉却脆弱的身影道:“大厦将倾,你一介女流之辈孤立无援,不要心存复国之念,找个小地方隐居起来,今晚之后,宫中细软尽你拿去,金钱方面对你不是问题,你也可以安静地过上一世。”
听到这句话,刘颖的身子突然僵住了一动不动,过了良久她才缓缓抬起头来慢慢擦去了眼角脸上的泪水,眼睛闪过一丝决绝之色,回道:“不!我不!”她的声音带着无尽的冰冷,恨恨道:“为了父皇,为了大汉,为了皇家的荣耀,我决不放弃!”她看着窗外,只见外面黑暗已经将庭院包围,正顺着窗户向寝宫渗入,半晌才继续呢喃道:“出离蛮荒之国,一介女流都能将帝国搅得天翻地覆,女儿身为正统汉国皇室公主,又岂能不如她呢!女儿不仅要保住汉国江山,还要让整个大陆都臣服于我!”
说完,行君臣跪拜之礼,向皇帝拜了下去。
皇帝凝望着她年轻的女儿单薄的身子,也不知道在未来未知的岁月中这身体还要承受怎样的风暴。
他轻轻地叹息,刚要劝她放弃但还没开口就觉得自己身体突然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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